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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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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還來不及應聲,薑母已搶先伸張正義。「你自己吃過晚飯出去外頭走一圈都不只八點,你以為還在戒嚴宵禁啊?」 薑鈞老臉脹紅,大聲反駁:「那不一樣!年輕女孩要守規矩……」 「爸,茶要涼了,快,吃大福。」薑霽月連忙開口調停,拿出食物誘轉他的心思。她知道他們不會真的吵起來,鬥鬥嘴也有益身心,但那似雷的吼聲,她耳朵還真有點承受不住。 「草莓大福啊?」姜母看到,開心地喊:「小煊也愛吃呢,留兩個給我,我晚點帶過去。」 聽到那個名字,薑鈞的表情在轉瞬間刷了下來,又臭又冷。「別在我面前提起他們!」 「自己的外孫,又不是仇人,你擺那副臉幹麼?」他的反應,讓薑母也火了。 「那種父不詳的野種,我薑家絕對不承認!」桌子一拍,將軍的氣勢全然散發。 結縭都快三十年了,哪嚇得到枕邊人?薑母霍地站起。「好!不在你面前提,我們母女倆私下去講!」她氣衝衝地,拉了霽月就往廚房走去。 薑霽月擔慮回頭,看到父親的背影透著怒氣,掩飾不了歲月留下的痕跡,已不像過去那般又直又挺,想到爸的自責,還有姊這幾年的辛苦,她咬唇,心有點酸。 那時姊才剛升大二,選擇辦理休學,怕眷村裡藏不住秘密,老媽只能讓姊待在臺北。生下外甥小煊之後,姊姊重返校園,還兼了好幾份家教,繼續把大學念完。 雖然有老媽私下的金錢援助,有空沒空,她和媽也都常背著老爸偷偷跑去臺北幫忙照顧小煊,但承受最大壓力的,還是姊姊。一個才剛滿二十歲的大女孩,半工半讀、自力更生,還要背負起一條小生命的責任,這之間的艱苦,誰能體會? 雖然姊沒說,但她知道那人是誰!腦海浮現那抹高大的人影,薑霽月不由得握緊了拳。那時,她在姊的房間裡,發現一件男用外套,而那件外套,在姊姊和他合照的相片裡出現過,那張照片,被姊姊藏在枕頭底下,足見它的重要性,也證明了他就是姊姊極力保護的人。 她不懂,他何德何能,竟讓姊甘願如此付出,寧可咬牙撐下一切,也不供出他的名字,若是說了,爸或許不會那麼氣的…… 「這老頑固!明明自己才是那個最擔心的人,嘴巴卻硬得跟什麼似的。」薑母叨念,來回踱步,快氣死了。 「姊姊和小煊最近都還好吧?」前幾次回來,姊姊都忙著學校裡的活動,沒能見上面。姊姊在大學畢業後,進入一間私立大學的財務處服務,就在新竹近郊,方便照應,經濟狀況也終於穩定下來。 「小煊最近剛在換牙,常發燒,我三天兩頭就會過去一趟。」姜母邊說,邊從冰箱拿出地瓜葉,開始揀菜。 「我待會兒跟你一起過去好了。」薑霽月動手幫忙。 「你陪你爸吧!」薑母笑道,想起可愛的外孫,怒氣早已消了大半。「我可不想又聽他在那裡咆哮。」 猶豫了會兒,薑霽月開口:「……爸還是不肯原諒姊姊?」 知道這件事的只有幾個熟識的親友,他們都守口如瓶,她還覺得慶倖,以為事情沒宣揚開來,老爸應該氣一陣子就會心軟,她卻沒想到,當引以自豪的驕傲在轉瞬間成了失敗,那難以承受的打擊,會把傷痛延續那麼久。 聽她這麼問,薑母噗哧一笑,瞥了客廳一眼,壓低聲音道:「他啊,只是拉不下臉,現在八成躲著偷聽,你信不信?」 薑霽月杏目圓瞠。她知道老爸是會言不由衷沒錯,但……偷聽?堂堂一個將軍這麼做會不會太小家子氣了一點? 「真的嗎?」她也抑低了聲音,偷偷往客廳的方向看去。 「真的!」薑母掩唇偷笑。「要不是小煊說,我還真不敢相信。從小煊開始上托兒所,你爸就常偷跑去看他了,我還拿照片讓小煊認過人,錯不了的。」 薑霽月不可置信地眨著眼。「真是的,剛剛還說得那麼狠。」她口頭埋怨,心裡卻滿是欣喜。知道父親沒表現出來的那麼絕情,她寬心不少。 「他氣你姊傻啊,不肯說出對方是誰。」薑母歎了口氣。女兒做下錯事,她當然也氣,但更多的是心疼。「要不然像滿紅的事,他氣歸氣,不也接受了?」 想起妹妹滿紅,薑霽月也不禁無聲歎氣。這是薑家的第二枚震撼彈,滿紅今年才高中畢業,居然也鬧出人命,小倆口一起登門認錯,老爸氣了幾天,最後只能同意他們的婚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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