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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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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辦場筵席,值得嗎?每次講到這件事,不分人己親疏都會熱絡地加入話題。 有人說閻逍太刁難對手,人家好意要送禮,他卻開出這種無理的要求。 有人說元老闆太拿喬,人家找她設筵是看得起她,沒必要把一件小事搞得這麼大。 最遭人議論的,是黎之旭。有人笑他不夠霸氣,他該拆了元家面、把閻逍打了個落花流水,而不是答應這麼做。但有更多人贊許他,佩服他的重信重義、能屈能伸,不愧為真男子。 不過,不管旁人再怎麼猜測,只有當事人自己明白纏繞心頭的思緒為何。 “來了來了!”時辰一到,有人指著遠處喊。 只見黎之旭騎著高大駿駒,對周遭的嘈雜人群視而不見,俊魅的面容自然流露著一股凜凜氣勢,讓人不由得沒了聲息,沒人敢再說他不夠狂霸,此時,在場所有的人完全被他的軒昂器宇所懾服。 來到元家面前,黎之旭勒住韁繩,身後八人抬的華麗大轎隨之停下,在後頭還跟著一隊吹鼓手,準備在接到人後,一路大鑼大鼓地送至黎府。要不是所有的人都清楚緣由,不知情的人見了,還真以為是哪戶有錢人要迎娶媳婦呢! 黎之旭翻身下馬,走到緊閉的大門前。 他很清楚,京城百姓對此事的評論,也很清楚,他答應了她開出來的條件,等於承認屈居下風,尤其她開出的條件又是如此極盡刁難之能事。 至今,連他自己也不明白,為何他會應允? 是她那雙滿盈傷痛卻又綻出恨意的眼?還是她明明傲氣卻淒苦無比的笑?在他理解自己做了什麼事之前,他答應了。 他告訴自己,他是不想和她一般見識,但總有股心音會冒出來,殘忍地拆穿他,他是心疼她才會答應。因為他若不答應,又該怎麼做?真毀了她的店讓她無路可走嗎? 既然這麻煩是他引起的,這一切就由他來扛,就當是最後一次光明正大對她的保護,之後,他又會退回對她百般挑剔的界線之後。 黎之旭平靜的俊容讀不出思緒,他揚手在門上敲了兩下。 眾人屏了氣,無不引頸企盼,現場鴉雀無聲。 “咿呀”一聲,門開了,出來的卻是一臉不耐的梁嬸。看到眼前的陣仗,她撇了撇唇。 她人呢?黎之旭眉宇微擰,只一瞬,沒讓疑惑的神色顯現出來。 “黎某依照約定前來迎接元老闆。”他拱手一揖,不卑不亢地揚聲開口。 “這個嘛,”梁嬸頓了下,看了看群眾,再看向他,才繼續說道:“元老闆已經自行出發前往黎府,現在應該已經抵達,請黎當家自行解散隊伍吧,慢走,不送了。” 此時,黎家後門出現一抹窈窕的身影,肩上背著一個大包袱,正是眾人久等卻不見蹤影的元綺。 她上前敲門,退後等候,不一會兒,裡頭傳來開鎖的聲音。 “誰呀……”門一開,原本問到一半的話,在看到來人時,頓時沒了聲響。 “黎當家應該有提過我會來的事。”對門房訝異又帶著鄙夷的神色視而不見,元綺平靜說道,仿佛她從沒來過這裡,仿彿她只是應邀來辦場普通的筵席那般簡單。 但……少爺明明出發去迎接她了呀?面對這怪異的狀況,門房不敢亂做決定。“你等會兒,我去問問。”他把門虛掩,快跑的腳步漸去漸遠。 元綺勾起嘲諷的淡笑,裝有器材的包袱重得累人,她卸下等候,籲了口氣。 她後悔了,在他遵守承諾抬著十二禮籃送進元家面時,她就後悔了。 因為一時氣不過,累積的怨懟全一湧而上,氣他懷疑她對他的真心,氣他對她的無情姿態,所以她仿著迎娶的方式,要他過大禮、要他親迎。 那時,看著他用紅盤托著黃金,在她面前揖彎了身子,過往和現在的情景交疊,她的淚差點奪眶而出。 當初納征時,他就是這樣將聘禮交給了爹,爹還含淚笑說,要他珍惜她這個獨生女。他點頭答應了,那些話言猶在耳,卻只短短一年的時間,他就親手毀了承諾。 這些要求,原是想懲罰他,卻反而將她好不容易痊癒的傷疤又狠狠撕了開。當晚她就已經整整哭了一夜,要她怎麼有辦法看他在她面前行三跪九叩的古禮,迎她上轎?於是,她放棄了,放棄她好不容易得來的勝利,自行來到了這兒。 “進來吧,”門房去而複返,把門拉開。“管家說廚房已經空出來了,你可以直接進去。” “好,多謝。”元綺斂回心神,抬頭看著這遠離許久的深宅大院,她深吸口氣,將包袱扛起,隔了五年第一次踏進。 在黎之旭的迎接隊伍離開之後,原本聚集不走的人群也開始退散。原本的期待成了場空,無不罵聲連連。 有個穿著披風、用手絹遮了臉的女子,她不像其他人拚命往前擠,而是站在遠處觀望,看人潮散去,也跟著轉身離開。 她專挑無人的小路走,繞了段路後,來到一間富麗堂皇的宅院後門。她放下手絹,韓玉珍秀麗的臉龐顯現陽光下,滿臉的笑容,讓她眼裡的陰沉消退了些。 太好了,這賤貨總算還有點自知之明,沒讓表哥真的對她三跪九叩。韓玉珍輕蔑地哼了聲,正要推門進屋,卻被突然冒出的人影阻斷了去路。 滿身酒氣的何冠廷擋在她面前,陰森森地開口:“韓玉珍,還是我該叫你夫家的姓氏?” “啊——”韓玉珍撫著心口,在看清來人後,臉色一變。“你想做什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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