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閣上 > 席維亞 > 姑娘別逃 | 上頁 下頁 |
二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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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她真的不懂……她把玩著茶杯,沒發現不知不覺間,她的思緒又繞了回來。 他不是為了讓她懷有子嗣才碰她的嗎?但他這麼做,不但沒辦法讓她懷孕,他也沒有任何好處,何必把自己弄得那麼累? 還有,他的熟稔都是從哪裡學來的?他一個吻或一個觸撫,都能輕易焚燒她的理智,她卻生澀到只能承受,被他引燃的激情火焰擾得無法自已。 想到必須要有多少經驗才能累積成那種本領,她的心就像有小蟲在齧咬著,又酸又刺,那不同於純粹憤怒的複雜情緒,讓她心情更加煩悶。 她好想找人問,不是那些和他站在同一邊的臭男人,而是一個能幫她解答困惑,甚至是傳授秘訣的手帕交……她暗歎口氣。 老實說,她有點想念大嫂。從小就和男孩玩在一起的她,根本沒有知心的同性好友,突然間,有個活潑開朗的小女人硬闖進她的生活,卻在逼人習慣她的纏黏之後,就這麼拍拍屁股走了。 南方人都是這麼翻臉不認人的嗎?如同當年那個老愛逗她鬧她的漂亮小男孩,在誘她完全付出信任之後,卻搖身變成一個城府深沉的人,用貪婪算計狠狠刺了她一刀…… 察覺自己連喝個茶都會陷入沮喪,懊惱之餘,她仰頭將手中那杯茶一飲而盡。 不要再想了!除了恨他,她沒必要對他有任何想法。 她的詭詐不及他,想再多都無濟於事,倒不如將所有心思全用來守住家產,也因此她才會三天兩頭就進城一趟,確定屬於袁家的錢財仍安安穩穩地存在錢莊裡。 更何況,她把握到一個很重要的關鍵——只要大哥沒打算分家產,屬於她的那份就算再多也只是空談,他根本就拿不到手。 他這叫聰明反被聰明誤,他愛拉攏人心就隨他去吧,反正做再多都只是白費苦心,她犧牲自己換來免費的良駒,這筆買賣還是她賺到呢! 她振作起精神,揚手招來店小二。 “再上壺茶,四色果乾、豌豆黃、棗泥餅都各來一碟。”她要吃飽喝足才回去,至於他,就傻傻地懷抱大好美夢為他們袁家做牛做馬吧! 當她正等著點心上桌時,有人走近。 “袁姑娘,果然是你,我還想著這聲音真耳熟呢。”那人問也沒問就直接坐下,還自己倒茶喝。“都進城了,怎麼沒去我們鋪子看看?你好久沒跟小店買貨啦!” 認出那腦滿腸肥的模樣,袁長雲臉色一沉,而此時店小二送上點心,他竟也不客氣地大快朵頤了起來,她必須握拳才能忍住沒將他揪起扔出去。 這個施老闆專做馬秣買賣,人很不老實,偷斤減兩被她捉到還死不承認,有一次她差點和他在街上打起來,要不是大哥拉住她,她真的會當場將這臭老頭扭送官府,自此之後,她再也沒跟他叫過貨了。 都不相往來了他還來找她幹麼?還好意思吃她叫的點心?看到他吃得狼吞虎嚥,袁長雲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就連你大嫂偶爾也會到小店逛逛呢,她可精的哩,可惜啊南方人就是信不得。”完全無視她的敵意,施老闆嘴裡塞得滿滿的還能說長道短。“瞧,花了聘禮辛苦娶回來,結果就這麼跑了,嘖嘖嘖,真幫你們心疼呐!” 袁長雲眯起眼。她懂了,這施老闆絕對是在大嫂手上吃過虧,現在逮著了機會來落井下石。 她是不清楚大嫂那笑臉迎人的小小個子怎麼制得住這施老闆,但能讓他恨到連人都離開了還來捅上一刀,不論大嫂做過什麼她都只覺得替她感到驕傲! 不容對方如此詆毀家人,她正要開口叫他閉嘴,卻聽到施老闆口沫橫飛地繼續說—— “像你嫁的武家不也吃過南北聯姻的苦頭?用難得一見的寶馬換了個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沒用女人,還只生了個兒子就跑去尋短,這損失可大嘍……咦?你大嫂好像連個子兒都沒蹦出來就跑了?唉,明明就有前例,怎麼就學不乖啊!” 怎麼連城裡的人都知道她出嫁這件事?袁長雲正覺懊惱,沒想到施老闆接下來的話完全震住了她,讓她連那幸災樂禍的攻詰都無暇顧及。 他說的那人是她從未謀面的婆婆?只是……她聽過的傳聞並不是這樣啊!是施老闆在亂造謠吧?他的個性本來就愛興風作浪,加上事隔太多年,才會將事實越說越離譜…… 她要自己別被沒有根據的蜚短流長影響,但想到他當年那唯一一次在她面前顯露的難過表情、想到武父對他的冷淡,以及小時候大人一提到此事就壓低嗓音的場景,陡然揪擰的心口讓她幾乎無法呼吸—— 不,這才是事實! “我只是過來關心關心,不聊啦,以後有空多來捧場。”誤將她的震驚視作為家醜神傷,自以為報仇成功的施老闆得意洋洋地離開。 袁長雲咬唇強忍叫住他的衝動,逼自己坐在原位。 若武朝卿願意說,他會自己告訴她,她不能用這種方式在他背後查探,那不是關心,而是滿足好奇的探人隱私。 只是……他真的會有想對她說的一天嗎?他們認識這麼久,別說是對她透露一絲絲關於這方面的事,他所表現出來的態度更是讓人無從察覺。 會一直記得的,因為那都是回憶,會忘記的只有難過。他曾這樣對她說過。 真忘了嗎?但若真的不在意了,他為何絕口不提?為什麼這麼多年來,他連一點點的情緒都不願對她釋放?! 急湧而上的難過和怒氣讓她再無法負荷,她倏然起身,放下銀兩倉促奔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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