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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


  對他那晚談判時的冷然餘悸猶存,她一直提醒自己,不管他笑得再燦爛,也不要相信他。

  但或許是太習慣他的笑容,也或許是他一如以往的自然神態讓人築不起防備,袁長雲猶豫了下,終究還是踱了過來,卻想了想,將原本擱在他身旁的凳子拖到與他隔桌相對才坐下。

  對她這個舉止,武朝卿未置可否,不過他為她斟酒時卻激動地灑出了一些,她才發現他忍笑忍得全身顫抖。

  他以為她喜歡這樣嗎?袁長雲懊惱地瞪他。

  他當然笑得出來!因為他贏得了一切,不但如願娶了她,還以為袁氏馬場已是囊中物,如果今天換成得逞的人是她,要多少笑容她都可以笑給他看!

  袁長雲好氣,端起酒杯一飲而盡,才剛放下的酒杯立刻被斟滿,她又是仰頭喝下。

  武朝卿除了慢條斯理地吃著菜肴,就是幫她斟酒,因為他的舉止太不著痕跡了,忙著氣他的袁長雲並未察覺他真正入口的食物並不多,倒是酒已快被她喝光了。

  她並不是沒有酒量的人,但心情欠佳加上空腹喝酒,不一會兒已開始微醺,她不知道自己醉了,但酡紅的雙頰卻透露了一切。

  “放輕鬆些。”見時機差不多,武朝卿放下筷子。“你嫁我是一輩子的事,又不是熬過今晚就好。還是你連今晚都熬不過?如果害怕你可以老實說,我不會怪你出爾反爾的。”

  士可殺不可辱,她拍桌站起。

  “誰害怕?我袁長雲才不會怕,而且說到做到!”一站起她就踉蹌地往一旁倒去,幸好她及時扶住桌子才沒出糗。怪了,地怎麼會搖?

  “果然是女中豪傑。”沒讓她發現眼中狡黠的光芒,武朝卿大力稱讚。“既然你也不餓,那就入洞房吧,娘子,如果你不怕的話。”

  那個稱呼讓她瑟縮了下,但他最後補上的那句話又讓她挺起背脊。

  “先說好,這沒包含在我們的條件裡,你別妄想我會叫你相公喔。”她才不讓他那麼好過。

  “可惜,我那時沒想到。”他撫掌歎道。那她這次的脫口而出,他得好好珍藏回味再三了。

  “來、不、及、了。”她得意洋洋地嗤哼著。

  只顧著落井下石的她,沒發現眼中滿是笑意的他完全沒有惋惜之色,也沒發現在酒力發作以及他言語相逗之後,她已經沒像剛進門時猶如驚弓之鳥般緊繃著心神了。

  洞房就洞房嘛,她在馬場裡看馬配種看多了,反正不就那麼一回事?眼一閉、牙一咬就過了。

  她抓起包袱,抱著慷慨就義的決心朝他上回進去著衣的內室走去,這時候她已沒有心思研究房裡的擺設,因為她必須淨空心思什麼都別想,不然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氣很可能會就此消散。

  她不怕,她不會怕!

  她故意不看那張炕,隨手將包袱一扔,開始專心一志地脫衣,她動作很快,一件剝過一件,想要趕快脫光好鑽進被窩。

  在她脫到剩下肚兜和褻褲時,一股溫熱自後將她包圍。

  “留件給我吧,別把我的工作搶光。”醇厚的低笑在她耳邊輕輕撩動著,他的手不僅環住她,還將她的手也納入了掌握。

  她原本已因喝了酒而全身發燙,這親昵的靠近更是讓她血氣轟然上湧,腦子裡一片昏沉,只聽得到自己狂鼓的心一下又一下,幾乎讓她無法承受。

  感覺他的唇吻過她的頸背,她起了一陣顫慄,完全與厭惡無關,被他撩起的酥麻讓她無力地只能憑依他而站。

  他拉開了她的肚兜繫繩,她卻沒有感覺,因為她的注意力全放在他大掌撫過的地方。

  他不知道是故意還是無心,當她以為他會將肚兜扯開時,他卻頑皮地隔著那層絲綢挑弄著她,當她以為他會讓她保有一層遮蔽時,他卻又突然從邊緣探進手直接攻城掠地。

  那無從預料的舉動快將她搞瘋,她下意識地壓住他的手想阻止他。

  “你要指導我嗎?”他輕齧著她的耳垂,不但未受阻撓,反而勾著她的手指,帶著她的手一起在她身上游走。

  實際上主控者仍是他,但表面卻像是她緊抓住他不放,這曖昧的景象讓她羞到無法直視,惱他的陷害,她回頭抗議──

  “你……”才剛吐出一個字,她的聲音和她的呼吸就完全被他的吻給吞噬了。

  他……是故意布下陷阱等她自己送上門的吧?這是她唯一閃過腦海的念頭,之後她的神智就被他的吻完全掠奪,等她有辦法清醒時,她發現自己已躺在炕上,而他跨跪在她臀際,用那雙媚眼凝視著她,緩緩地除去他身上的衣物。

  即使之前已經看過,但當他精實胸膛再次裸裎在眼前時,她還是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因為他的動作未停,這一回不只是上身,她還看得到他平坦的下腹,以及……她收回視線,急促喘氣。天,她熱到頭昏腦脹了。

  慶倖的是──抑或可惜──她胡思亂想的空檔並沒有太多,當他俯下身再度用唇與手朝她進行撩人的折磨時,狂猛泛開的情潮立即將她的理智全然銷融。

  “忍著點。”他用幾近柔哄的語調在她耳旁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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