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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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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問,但她卻沒有辦法看向他,因為他剛剛的言行已清楚地表明,她覺得自己比被他拿來交換的種馬還不如…… 既然他說不會逼她現在就答應,那她能拖則拖吧,就算無路可選,她也要再好好想一想該怎麼做,對她、對袁家才是最有利的。 和來時的氣勢洶洶完全不同,袁長雲低頭默默地往門口移動,很希望這時候他能視而未見,好心地放她一馬── “你的回答呢?”偏偏,天不從人願,難得占上風的他才沒那麼輕易放過她。 那帶著笑意的聲音聽了好討厭!袁長雲仗著他看不到,咬牙切齒地無聲將他罵了又罵。 “……我會考慮。” 說考慮只是在幫自己找臺階,他和她都很清楚,她只能答應。 當他派長地傳話叫她已可撥空去武家驗貨,她知道該是她付出代價的時候了。 她不喜歡拖拖拉拉,就算是她不願面對的事也一樣,於是她找了時機直接跟大哥開口,說她想跟武朝卿成親,以及他們不打算辦喜宴,也不想舉行提親迎娶這些繁瑣細節。 關於這點,她已知會過武朝卿,純粹知會而已,幸好他似乎知道她答應嫁他已到達容忍極限,沒再在這部分刁難她,一切都依她要求。 由於兩家都已無長輩,大哥又是個性豪邁的人,她覺得就算大哥會認為太過輕率而持反對意見,她應該也只要再多加說服就不成問題。 沒想到她所準備的理由全沒派上用場,大哥什麼也沒問,就這麼答應了。最讓她感到哭笑不得的,是大哥竟還對她說了聲恭喜。 她不怪大哥沒有察覺到整件事的詭異之處,但他越是無視,她越感到難過,大嫂竟將他傷成這樣…… 害她只能擠出比哭還難看的笑,同時心裡也更加堅定絕不讓大哥知道她是被迫出嫁。大嫂的事已經夠他受了,她不要再讓他承受無法保護弟妹的打擊。 然後武朝卿將馴服的馬兒送來,那是匹難得一見的好馬,她也不客氣地當成了聘禮直接收下。他拿這個當要脅已經夠可惡了,休想她還會付他錢! 當晚,她就打點好行囊,翌日傍晚她像只是平常出門一般,沒有敲鑼打鼓、沒有鳳冠霞帔,更沒有迎娶拜堂,她獨自騎著馬,將自己嫁進了武家。 抵達後,她一直拖延著不進屋,在馬廄逗留了好久,最後是想到他一定老早就從蹄聲聽出她的到來,卻還能沉得住氣沒出來關切,不知是在裡面怎樣嘲笑她了。 不想被他看輕,她一鼓作氣地來到門口,結果門還沒敲,氣就餒了。 她不怨,因為這都是她要求的,她一點也不怨,只是當她站在武家門前,她的手舉起又放下、舉起又放下,明明只是一個簡單的敲門動作,她卻沒辦法將它完成。 是肩上的包袱太重了……她這麼告訴自己,心裡卻很明白那根本與包袱沒有關係。 這道門她只進過一次,而再次踏進,從今以後這裡就是她的家了……察覺自己竟有轉身逃走的欲望,她知道不能再拖了,她深吸口氣,發狠握拳用力捶了下去。 不多時,門開了。 “我還以為你不來了呢。”他臉上的笑容如春風般和煦,往旁讓了讓。 “臨陣脫逃這種事我才不會做。”做作!他一定很好奇她在外頭蘑菇什麼?才不管他呢,既然他要若無其事,她也沒必要不打自招。 一進門,袁長雲看到桌上擺著酒菜,不由得一愣。天哪,他不會還想跟她喝交杯酒吧? “來吧,先向爹娘問安。”關門走進的武朝卿領她來到佛壇前,點了香遞給她。 袁長雲接過,即使她是被迫嫁過來,對於長輩她仍不敢不敬,只是她不知道該對他們說些什麼,只好三個鞠躬作數,一抬頭,見站在前方的他仍虔誠地執香默禱,她不禁想起她離家前的情景。 今天她還是像往常一樣去馬場幫忙,只是提早回去梳洗,當她準備離開時,大哥也比平常早返家,他什麼也沒說,默默地帶她向父母牌位上香,看著大哥那寬闊的背影,她突然好想哭。 那時她拚命忍住了,但在此時,繚繞的香煙模糊了視線,明明他高瘦的背影和大哥完全不同,明明她打定主意認為自己這輩子都是袁家人,她卻又不禁紅了眼眶。 失神間,已完成祭拜的他回頭要接她手中的香,來不及抑止情緒的袁長雲只得低頭掩飾,她不曉得他是否發現,因為他沒有問,接香的動作也不見遲滯。 當他插完香回身,臉上掛著慵懶的笑。他應該沒看到吧?她悄悄地松了口氣。 “餓了吧?我準備了一桌好菜。”他突然朝她伸手。 她懊惱地閃過。可惡,她是嫁了他沒錯,但不代表他可以毫無預警就隨便碰她吧? “我吃過了。”她氣都氣飽了,哪還會餓?不過她才不想讓他知道,那會讓他更得意。 “我想幫你拿包袱而已。”他似乎頗以她的失措為樂,再度伸手時,成功奪下她的包袱。“不餓也喝點酒吧?天氣冷,暖暖身子。”他逕自走到桌旁入座,將她的包袱隨手擺在桌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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