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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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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竟用這種無情的字眼將他們之間所發生的一切全都抹滅,狂猛而起的怒意幾乎讓他當場失控。鬆開對她的鉗制,他黑湛一片的眸子裡除了深沉,其他什麼也看不到。 「搬出我的房,」他緩緩輕吐,一宇一句都清晰冷硬。「別讓我染上仗勢欺人的惡名。」他不再看她,轉身傲然離開。 像有道雷狠狠擊中了她,震得她無法呼吸,任由那寥寥數字在她耳邊回蕩。他受夠她了,如他之前所說的,她一再濫用他對她的容忍,終於將他逼到已無法再原諒她的地步。 遠離他、割捨掉他對她的愛,這不是她要的嗎?但為何……心會這麼痛……何曦茫然地抬起眼,看到王爺與夫人歉疚卻又欣喜的樣子,看到其他人有同情、有鄙夷的表情,但除了那抹因他而起的痛,她的心已沒有任何感覺。 「何曦,你先跟我一起住吧。」聞訊趕來後,杜大娘一直默默站在一旁,此時才上前握住她的手。 那慈母般的溫暖讓何曦再無法承受,只能任由大娘將她帶離,一路上螓首低垂,不想讓滂沱而下的淚被別人看見。 殷玄雍不僅將她逐出他的房,更將她逐出他的生活之外。 不喝她熬的粥,不穿她為他備好的袍子,他對隨侍在旁的她視若無睹,漠視她漠視得徹底。 他一直告訴自己,她其實對他是有感情的,只是礙於身分之別,所以只能隱藏心意。每每一思及此,他就忍不住想原諒她,但心靈深處的另一抹聲音卻總是擾得他心慌——不,她說的都是真的,是他自視過高,才會驕傲到不願面對現實。 他需要她表態,即使只是一點點讓步也行,讓他知道她隱藏的想法、知道他對她而言真正的地位。所以,他強迫自己狠下心,就算她憔悴了,就算她的笑容染著愁苦,這一次他也絕不退讓。 只是,推拒了她無微不至的照顧,再加上心神不寧的結果,他身邊的大小事也變得不順了起來。 這一天,稍早才離開誠王府的殷玄雍又匆忙趕回院落,直往書房沖去。聞聲而來的何曦踏進時,正好看到他將書房翻得天翻地覆。 「小王爺您需要什麼?」即使這些日子以來碰了不少釘子,何曦仍不曾忘記自己的職責。 需要她的真心誠意……殷玄雍眼中掠過痛苦的神色,又隨即掩下。 「我的璽印呢?」府外還有人等著他,這時候不得不求助於她。 何曦走到桌案旁,拉出抽屜下方的一處暗格,取出一個錦囊。「在這裡。」 看著她手中的錦囊,殷玄雍強自冷硬的心開始動搖了。那只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動作,卻涵蓋了他們這十年來相處的一切,她懂他,知道他所有大大小小的事,如今他卻要將她摒除在心門之外。 他渴切地望向她,想在她眼中找到他所冀望的柔情,但,他失望了,除了恭順外,他什麼也找不到。 有所冀求之後的失落反而更加傷人,殷玄雍惱怒地奪下錦囊,邁步離開書房。 何曦安靜地跟在後頭,凝視著他的背影,只有在他看不到的時候,她才敢讓那深刻的愛戀浮上眸心,貪婪地將他印進心坎。 還能這樣看著他,她已經夠滿足了,即使他對她不語不笑,連聲怒吼也不給她,她也無所謂了。 「哇、哇、哇,玄雍兄的住所這麼漂亮啊?」突然有抹人影迅捷地沖進院子,嘴裡嚷著驚歎。 看清來人,然後又看到有道頎長的身影隨他之後進入,殷玄雍臉色沉了下來。 「我不是叫你們在外面等?」 「很悶呐,而且你平常都不肯讓我們來,難得有這個機會,當然要進來瞧瞧嘍!」長相俊俏的班羽痞痞地笑道,完全沒將他的怒容放在眼裡。 他大大方方地繞著院子遊走,東瞧西看。 「只不過美輪美奐了點,幹麼那麼神秘不讓人看?我又不會把整間房子搬走……咦?」看到跟在殷玄雍身後的何曦,那雙眼睛瞬間亮了起來。「這個姊姊長得好美呀!」 殷玄雍心一凜,趕緊將何曦擋在身後,用殺人似的眼光逼退那只已準備探出的祿山之爪。 班羽這小子輕浮風流、性好女色,被他沾惹過的女人不計其數,這麼危險的人物他擋都來不及了,哪還會傻到讓他有機會踏進誠王府發現何曦的美貌?沒想到千防萬防,還是讓他找到漏洞鑽了進來。 「安懷。」殷玄雍對另一個男子示意,要他約束一下他的拜把兄弟。 「班羽……」聶安懷正要去拉他,卻被他一溜煙地閃了開。 「都進來了,至少也讓我喝杯茶再走嘛!」班羽笑嘻嘻的,眼睛直繞著何曦轉。「姊姊叫什麼名字啊?要不要跟我說一下?」 「奴婢何曦。」從他們的互稱已認出他們貴為小王爺的身分,何曦恭敬回答。 「你不用理他!」殷玄雍喝道,只差沒沖上去將那雙賊兮兮的眼珠子挖出來。 「那麼凶?」班羽咋舌,眼中閃過一抹淘氣的光芒。「之前都帶一個傻大個來掩人耳目,不讓我知道你府裡還藏著這樣的絕色,要不是認識這些年來早已將玄雍兄的個性摸透,我還以為你真的在乎這個小奴婢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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