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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


  尤其是恭王爺,一心認為班羽將他的寶貝獨子帶壞,害他將青樓當成了另一個家,一直逼迫聶安懷遠離損友,早點娶妻安定下來。

  聶安懷不願答應,卻又無法說出實情,想完全將她守護在身旁的他,轉而將壓力負在她身上。

  “小綠,讓我贖了你吧,跟我回去見我爹娘。”聶安懷將她擁在懷裡,在她的裸肩上印下一吻,輕聲喃道。

  出門前,爹和他吵了一架,情緒激動的他一進房就將她帶上了榻,讓她用滿滿的溫柔平撫他的心情。

  其實那並不算吵,而是父親單方面的責駡,孝順的他只能默默承受,由於無法反駁,抑壓的怒氣也就更猛烈——因為小綠一直不肯讓他告訴父母她的存在,他連要說自己愛上一個女孩都沒有辦法,只能讓爹以為他沉溺於聲色之中。

  班羽從情欲迷亂中回神,身子一僵,將臉埋在他的胸前。“不要,你答應過我的,我只是個花娘,哪有資格踏進恭王府?”

  她很明白自己顧慮的不是這個,但她又能拿什麼當藉口?帶她回去又如何?她依然是班羽,依然沒辦法嫁給他,反而被剝去了保護這個秘密的假像,她怎麼可能會答應他?

  “你的清白我再清楚不過了,我會跟他們解釋,他們會相信我。”聶安懷繼續勸道。“答應我吧。”

  無法摟著她過夜、無法陪著她迎接晨曦,他不想再這樣繼續下去,渴望娶她為妻渴望得幾近發狂,她卻不肯滿足他的冀求。

  “不行,不行……”她沒辦法再找出藉口,只能一直搖頭。

  這段日子,他從盡了心地寵她,開始會和她起爭執。

  她也想,也想理直氣壯地和他同床而眠,但他又哪裡知道她的苦?

  她爹爹不會要她成親,但皇上會,弄得爹爹一看到她就歎氣,而他卻又一直逼她,有苦難言的她所受的心理折磨比他還重,弄得她總會忍不住發脾氣,發完後又好內疚,周而復始,狀況卻像陷在泥沼中,只有越沉越深,完全無法擺脫。

  “小綠,你在怕什麼?”被一直拒絕,聶安懷也動怒了,他攫住她的肩頭,不讓她再回避。“我承諾絕對會保護你,不會讓你受到傷害,為什麼你不相信?”

  他不懂,難道在她眼中他是如此不值得信任嗎?所以不讓他為她贖身,要為她擔下養家的責任她也不肯,她將他完全地推拒在心門之外,只在這個房間裡才願意接受他。

  偏他要的不只是這樣的她,他要的是完完整整的、毫無保留的她!

  瞥見他手臂上的那道長疤痕,她的視線被淚水迷蒙了。她當然相信,從小他就一心護著她,即使自己受了傷,也不會對她口出怨言,但……她真的沒有辦法啊……

  “不要再逼我了,侯門深似海,我就是不想進去嘛!”被逼到無路可退的她,開始發起脾氣了。她真的很不想這樣,但荷在心頭的情緒需要找到出口宣洩,不然她會發瘋,會被深深的自責逼到發瘋。

  “難道你願意看我被人傳言流連風月場所嗎?”見她紅了眼眶,聶安懷放軟了語調。“就連班羽也被牽連,背負了莫須有的罪名,說我都是被他帶壞……”

  “你就只護他!”班羽掙脫他的懷抱,憤而起身下榻穿衣。“你只顧到他的名聲,有沒有想過我的心情?你那麼疼他,你娶他好啦!”

  明明知道那個人就是自己,她還是忍不住怨恨起“他”。若沒有“他”的存在,她又怎會陷在這進退不得的局面?她厭惡如此無理取鬧的她,也厭惡那受盡疼寵的“他”。

  “我只是就事論事,班羽真的是無辜的。”聶安懷不懂她為什麼會突然生氣,還在解釋,卻不知他越幫“他”說話,她越火大。

  “他哪裡無辜了?若不是他,你會進青樓嗎?你會愛上我這個花娘嗎?他才是始作俑者,你爹討厭他哪裡有錯了?”穿上肚兜的她氣呼呼地回身瞪他。想到兩家難解的恩怨,想到恭王爺對“他”的低劣評價,氣憤中又忍不住難過,眼淚就快滾了出來。

  “別這樣說班羽。”他擰眉沉聲道,即使是心愛的女人,他也無法允許她抹黑他的兄弟。

  班羽終究還是忍不住哭了,他的維護讓她無顏以對,更氣自己竟把怒火全都發洩在他身上。

  她的眼淚揪疼了他的心,聶安懷下榻將她攬進懷裡。

  “別哭,我不該對你凶,別哭了……”他附在她耳旁柔聲哄道。

  他的溫柔讓她哭得更凶,哭了好一陣,情緒釋放了,淚水才慢慢止住。她吸了吸鼻子,抬頭對他揚出毫無芥蒂的笑靨。

  “嗯,我不哭了。”

  那梨花帶雨的模樣讓他心疼又好笑。哪有人哭夠了才說不哭的?只有她,他可愛的小綠,會讓他又愛又氣。

  “藥呢?”想到她該服的藥,班羽朝他伸出手。

  懷孕是青樓裡的大忌,為了預防意外,對此當然頗有鑽研。怕有了孩子會更節外生枝,碧紅將藥給她,但粗心的她總是到處亂放,要吃的時候反而找不到,害得他好幾次箭在弦上卻不得不喊停。

  受到幾次慘痛的教訓,聶安懷忍不下去了,要她將藥給他保管,快吃完前會提醒她,她就再去跟碧紅拿藥來補充。

  聶安懷猶豫了下,才彎身從衣服裡取出一個錦囊,拿出一顆藥丸。

  他向來不愛她吃這個藥,他好希望能看到她為他孕育子嗣,共組一個美滿的家庭,但一談起此事,結局就和贖身一樣,她都堅持不肯退讓。

  他忍住想把藥扔掉的衝動,交給她。看著她和水吞下藥丸,他突然起了個念頭——若懷孕會逼得她無法再待在“歡喜樓”,是否也代表著她就會讓步隨他離開?

  握緊手中的錦囊,聶安懷眼底閃過一抹喜色。想不到他所厭惡的藥,竟是扭轉他困境的救星。

  “怎麼了?”見他怔站在那兒,班羽疑惑問道。

  他將那抹狂喜斂下,沒讓她發現,然而對未來的期盼,讓他唇畔浮現了一絲幾不可見的笑意。

  “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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