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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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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切,讓端木煦看得好心驚。 原該前去京城的他卻遲遲未動身,她的狀況讓他放不下心,根本沒有辦法離開。 她只是在鬧彆扭,依她的性子絕對撐不久的。他這麼告訴自己,要自己先按兵不動,等著她主動來跟他懺悔她做錯了。 然而,他卻等不到那雙閃動歉意及嬌蠻的含笑大眼。 自回到家之後,她再也沒來過書房了,她不會刻意回避他,只是當沒他這個人似的,不會再對著他開心地說話,也不會再黏著他跟前跟後,她對他的態度,就像他只是一個無關緊要的陌生人。 每當她的眼神越過他看向別處時,他的胸口就隨之一窒,蝕心的痛讓他幾乎無法呼吸。 好幾次他都快沉不住氣,想沖上前質問她到底要鬧到什麼時候,但旁邊多餘的人總讓他把那股衝動又放回心裡,繼續維持著他在眾人面前的冷然表情。 其實,只要她私下來找他,他就會原諒她了……更正確而言,他是想道歉。端木煦不願承認,但心裡有一股聲音一直在責怪他。 雖然她用錯了方式,雖然他還是堅定自己的立場,但將她如此重創實非他所願,他需要一個獨處的機會去勸導她,一方面也表達他的歉意,讓她能再回到那個性直爽又活潑的她,而不是這麼讓人心疼的一具空殼。 不想再這麼拖下去,第一次,端木煦主動求和,這在他們之間是從來沒有發生過的。 這一天,用過晚膳,端木煦在四下無人的長廊攔下艾子。 “別再這樣,賭氣對事情沒有幫助。” 他知道這不像是在道歉的口氣,但對於長久以來一直處於不敗之地的他,要主動說出這些話已經很不容易了。 艾子沒說話,只是靜靜地瞅著他,那雙眼裡沒有喜悅,也沒有怒氣,像蒙上了一層紗般,將她原本燦如星芒的光亮全都抹去了。 “我沒有賭氣。” 須臾,她垂斂眼睫輕輕說道,而不是像以往那樣氣惱地嘟著唇、氣急敗壞地為自己辯解。 發現自己竟看不透她,強烈的不安在心頭漸漸擴大,端木煦故意不予理會,但這不受掌控的無力感讓他不禁心浮氣躁了起來。 “不然呢?你對我視若無睹,也對之前的所作所為沒有任何反省,這是一個做女兒的該有的態度嗎?”他想保持冷靜,但口氣仍不知不覺地變得咄咄逼人。 艾子瑟縮了下,那些話像有人用鏟子在她心裡拚命地挖,挖出她深埋的痛。 他怎能這麼霸道?她已經放棄要他愛她的奢望了,只想封閉心思將在這個家的日子好好過完,為什麼他連這一點小小心願也不成全她? 她不想反省,她只想忘掉那不堪的一幕,忘掉她的恬不知恥,忘掉他對她的不為所動,她必須用盡心力才能做到不要再想起,可他卻還怪她…… 那雙原本空洞無神的眸子被哀傷染上了顏色,艾子咬唇,仍勉強和那股力量對抗,她深吸口氣,再深吸口氣,好不容易才把哽咽抑下。 “我只是變安靜了,像爹一直告誡的那樣。”他該高興不是嗎?她委屈地想,一股突如其來的衝動讓她又補上一句:“像小草姊那樣。” 那句話讓他這些日子積郁的情緒全然爆發,包括對她的無計可施,還有對自己不受控制的欲望,全化為怒火朝她燎燒。 “你以為這樣能改變什麼嗎?這只是在東施效顰!”話才剛出口,他就後悔了,明明自己是來求和的,卻又用話傷她。 但他吞不下這口怒氣,為了她,連小草難得回娘家他都沒空理,現在人也已經離開了,孰重孰輕還不夠清楚嗎?她卻偏要用他說過的話來嘔他! 東施效顰?!艾子不可置信地抬起頭。 “不然你要我怎麼做?我積極追求也不對,安靜無言也不對,是你說過你只愛那樣的人啊,我只是順遂了你的心意,這樣還不好嗎?”心痛讓她泛紅了眼眶,但更多的是憤怒,被他從來不曾軟化的態度氣到握拳大吼。“我已經不求你愛我了,但至少給一句稱讚很難嗎?” 那晶燦灼亮的杏眸深深地烙進了他的心,讓他震得腦海空白,卻又美得讓他挪不開目光。 這些年來他對她造成了多少傷害?不斷地貶抑她,不斷地要她成為另外一個人,甚至用此當成藉口,重創她,要她死心。 其實他早已明白自己對小草沒有眷戀了不是嗎?他仍願為她赴湯蹈火,但那只是弟弟對長姊的敬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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