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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


  她是在誘惑耶,沒看到她的眼睛欲語還休地拚命對他眨著嗎?沒發現她的手一直邀請似地環著他的腰嗎?怎麼可以把她說得像小時候一樣幼稚……她突然發現,這些舉止好像和她以前的撒嬌方式真的沒啥兩樣。

  到底差在哪?才剛開始就極為不順的她心情好沮喪。即使看得再多,又有前輩指點,但缺少了實際經驗,她還是不曉得要如何學以致用。

  “那就趕快下去,你這樣我沒辦法做事。”端木煦沉聲道。

  或許是太久沒讓她靠得這麼近,以往可以視而不見的美都變得好清晰,都在清楚地告訴他,她是個女人了,一顰一笑都流露著嬌媚的女人味。

  聽到他趕人,艾子開始急了。

  她好不容易才坐上來的,哪能就這樣下去?她還要不著痕跡地握住他的手,邊問他喜不喜歡她,邊嬌羞地將小手攀上他的胸膛……

  一緊張,盤算好的誘惑大計全亂了套,慌了手腳的她也顧不得要循序漸進,直接跳到最終目標——

  她勾住他的頸項將他攬下,用力送上自己的唇。

  這完全出乎意料之外的舉止讓端木煦全身僵止,瞠著眼,看她用從不曾如此靠近的距離貼近自己,還在他嘴上又吸又咬,用疼痛折磨著彼此。

  她到底在做什麼?!

  震驚褪去,狂升的憤怒取而代之,端木煦那雙向來深不可測的黑眸氣到幾要噴出火來,手緊握成拳,壓抑著怒氣,用冷漠的態度等她自己結束這場鬧劇。

  怎麼……一點也不像她想的那樣?他的毫無反應還有那只有疼痛的觸感,讓艾子尷尬地停止這場突襲,仍存有一絲希望的她偷偷觀察他的表情,在一對上他那迸射出淩厲光芒的黑眸時,她的心墜至了穀底。

  “……你、你不喜歡?”即使難過到很想當場放聲大哭,她還是勉強對他擠出笑容。

  她還敢這樣一臉無辜地看著他?端木煦驀然有種想回以狠吻來報復她的欲望,發現到自己竟有這種念頭,而他的視線也不知不覺地落在她因自作自受而變得更加紅豔誘人的唇瓣上,他更是氣到不知道是要掐死她還是掐死自己。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他必須用盡所有的自製,才能咬牙問出這句話,而不是直接攫住她的肩頭咆哮。

  他的態度讓艾子好受傷,不懂到底是哪裡出了錯。為什麼爹會這麼生氣?他應該要很開心,不是嗎?難道是他們都弄錯了,其實爹並不喜歡她?

  想到自己所深戀的人,很有可能並不像她那樣同等地重視她,她的心整個揪擰。

  “我長大了,已經不是小女孩了。”艾子忍不住哽咽,仍不退縮地勇敢表達她想要說的話。“我很愛你,想跟你成親,想陪你做好多好多事,如果我做不好,你教我嘛,我會好好地學,好不好?”

  她單純地只是想保證她已長大到足以成為一個能幹溫柔的妻子,卻不曉得這番太過於天真無邪的話,聽在男人耳裡會轉為另一種引人血脈賁張的涵義。

  腦海急竄而出的旖旎畫面震撼了他,端木煦即使將那抹不該的思緒抑下,仍抑不住狂跳的心。

  這超出掌控的狀況使得他更怒,既氣她,又氣這麼容易受到撩撥的自己。

  小時候是吵著不認他這個爹,好不容易養大了卻又吵著要當他的妻子,為什麼她就不能安分守己地接下女兒這個身分?她到底要將他逼到什麼地步才甘心?

  “你把我當成什麼?”胸口怒火越熾,他的口氣就越森冷。她怎能這樣曲解他對她的疼愛?那全成了殘忍的指控,指控他心懷不軌,指控他打著慈父的旗幟實則將她視若禁臠!“我帶你回來只是為了要一個女兒,我從來就沒有過要娶你為妻的念頭。”

  他是偶爾會錯亂了沒錯,但他從來就沒有放任過自己踏進那個萬劫不復之境!盛怒中的他並沒有發現其實這個想法已將他的情感昭然若揭,他卻執著地只堅持他一開始的純正動機,而不願面對那份情感已產生變化的事實。

  “可是、可是……”娘說不是啊!艾子怕連累到幫忙她的人,只好把那些話又咽了回去,一時間無法反駁的她急得淚水在眼眶裡打轉。

  不,她不能哭,這樣爹會以為她是在胡鬧。她咬唇忍淚,要自己定下心,將他們用來安撫她的話轉為自己的疑問——

  “不然你年紀輕輕的,為什麼要養女兒?為什麼你不讓我嫁人?為什麼你到現在還不娶妻?為什麼你要讓我這樣靠近你?這很……這很奇怪啊!”

  就是因為這連串的線索指向了同一個答案,她才會那麼相信其實他也是喜歡她的,沒想到……

  難忍失望的艾子終究還是哭了出來,剛剛明白潛藏多年的愛情,卻又在同一天受到被人拒絕的打擊,急速的變化讓她根本就承受不住。

  如果她再有經驗一些,她會發現那抹被他藏在眼眸深處,連他自己也尚未察覺的情感及欲望,但她只是一個剛從懵懂中醒悟的單純少女,已全然亂了方寸的她根本就沒有餘力再去觀察入微。

  因為他無聊,因為她還小,因為他不想娶,因為他從小就親手把她帶大!

  那全都是她之前問過他的,只是問法有所不同而已,端木煦很清楚自己該做的是搬出他那已說過不下百次的解釋,將她堵得啞口無言,結果啞然的卻反而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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