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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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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很詭譎嗎?她又偷偷瞄去一眼,很想從那本就冷淡邪魅的氣質裡辨認出旁人所謂的可畏之處,卻剛好對上爹抬眸看她。 端木柏人淡淡一笑,受到上天厚愛,年齡增長只為他添了成熟魅力,雖離不惑之年已近,但不知情的人看到,還以為他們是郎才女貌的一對璧人。 “你長大了。” 這句喟歎讓茱萸有點摸不著頭緒,又從那泰若平常的表情瞧不出端倪,她保持沉默,決定將它當成是身為父親發現吾家有女初長成的欣慰。 “孩子長大後,都會有些事情不想讓爹娘知曉。”端木柏人愛憐地摸摸她的頭,即使她已出落得妍麗絕倫,在他眼中仍是當年那個依賴地凝視他的小小女孩。 “我的小草也是嗎?” 那似乎別有深意的話讓茱萸僵住。 爹的無所不曉很多時候都是奠定在故弄玄虛的要領上,讓對方以為已被看透而主動招出所有事,這對聰明的爹來說只不過是最粗淺的伎倆。 爹不可能發現的,她出門時都很小心……從小就被爹以“三十六計”當床頭故事的她,雖無法與他抗衡,也沒傻到不打自招。忖度只在轉瞬間掠過,茱萸若無其事地搖了搖頭。 端木柏人不置可否地低低笑了聲,又道:“看你最近都很累的樣子,睡不好?” 原來是這樣啊……恍然大悟的茱萸終於安下了心。她只能在半夜去找霍戎,怕被看出異樣所以不能在日間補眠,已經好幾天沒睡飽,憔悴之色當然顯現,這真的很難掩飾。 “是睡不好。”她刻意回避原因不談。 “自己開些安神的藥方,別為失眠這種小事受苦。”端木柏人似心疼、似責怪地說完,將視線移回桌上的書卷。 那話語裡的寵溺及關懷,讓茱萸感動又愧對。 爹娘對她的疼愛,總讓她有種身處在美夢的虛幻鹹,幸福得讓她不敢置信。 其實她並不是他們親生,而是一個他們十二年前從街上撿回的小乞兒。她不知道自己來自何方,只依稀記得在很小的時候有個婆婆收留她,後來婆婆去世,她就四處流浪,沒人好好教過她,也或許足因為受盡人情冷暖及鄙夷讓她封閉了心扉,五歲前的她甚至連話都不會說。 直到遇見了爹娘,她才開始學習遲來的點點滴滴,對於非親非故的她,他們卻如此疼愛,比對小煦還疼,在他們的呵疼下,她終於能敞開心房喊他們一聲爹娘。 想到爹爹方才的感歎,再想到自己被說個正著的隱瞞行徑,茱萸好掙扎,猶豫著該不該將霍戎的事坦白告知。 她不喜歡有事瞞著家人,也很想將他帶回府裡治療,又濕又暗的山洞根本就不適合養傷,而且有了爹的幫忙,一定能讓霍戎更快找到他所要找的人。 但只要想到爹爹可能會出現的反應,每次話到了嘴邊,最後她還是又吞回吐子裡。 爹向來不是仁慈心軟的人,為了保護他所重視的事物,更是可以冷狠到讓她無法想像的地步,她沒辦法確定當他知道霍戎的存在時,會將他視作無害的對象抑或是必須剷除的威脅。 她不是故意要騙爹,但她真的覺得霍戎不是壞人,而且他現在傷還沒好,連起身都得扶著山壁才能勉強站穩,她好不容易才將他的命救回來,不能因一時下錯決定又將他推進了地獄。 一思及此,榮萸決定讓同情戰勝親情,把這個秘密藏在心裡。 “你回房吧,用點方法讓自己好睡些。”端木柏人隔了會兒才又開口。 父親念念不忘的關心讓茱萸歉疚到抬不起頭。但什麼都不能說的她,只能低低道了晚安,走出書房繼續當一個有所隱瞞的壞女兒。 茱萸離開後,端木柏人仍繼續看書,偶爾提筆記下批註,平靜淡然的表情沒有透露出任何思緒。 不久,門上傳來輕敲,長相俊俏的男孩進了書房,對父親身旁的空位視若無睹,走到一旁的椅子坐下。 那是茱萸的寶座,父親不讓兒子坐,兒子也不想搶。 “我去問問娘有沒有什麼靜神安眠的藥方好了。”小煦毫不隱諱方才躲在外頭偷聽的事實,還光明正大拿出來討論。 端木柏人斜睇兒子一眼,唇畔嘲諷勾起。這小子的功力未免太淺了些,竟讓那蹩腳的理由瞞過了? 想他端木柏人的心機詭詐無人匹敵,卻養出兩個單純好騙的兒女。都怪他們的娘,教他們太多無謂的悲天憫人,害他一直盡力改變仍事倍功半。俊濃的眉宇雖埋怨微擰,但那雙深冷的眸子裡卻盈滿因想到妻子而浮現的溫暖柔情。 “治標不治本。”他沒明說,卻用暗示指引兒子。“沒查出原因,喝再多的藥也只是一時之計。”孩子大了會有秘密是一回事,他准不准他們保有又是另一回事了,任何異狀都是警訊,他必須知道是什麼事情讓她選擇說謊瞞他。 “唔……”小煦沉吟半晌,然後抬頭看他,黑眸閃爍黠光。“要是我去小草房間守夜,娘知道了會不會罰我?”這一問代表的不只是徵詢,還帶著要父親承擔一切的意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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