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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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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戎,我會依王爺的囑咐將郡主嫁給你,因為……”她瞄了茱萸一眼。“你找到龐琤的下落。” 茱萸怔愣地眨了眨眼,一時之間,她完全不懂他們在說什麼。 郡主?才剛被找回來的她並不是郡主啊,而且順王爺以為她存活的希望極為渺茫,更不能將她當成賞賜……逐一深思,茱萸越想心越冷。 不給任何名分,你肯嗎?他昨天嘶吼的話語突然浮現腦海。 原來,那不是氣話,那是他一直隱藏的心思;原來,他態度丕變,是對她最後的仁慈。是她,是不知好歹的她,誘他破了戒,成了一個他極力避免的薄情郎。 心化成碎片,茱萸閉起眼,強忍暈眩,逼自己勉強站著,而不是沒用地軟倒在地,任由身旁那似遠又近的話語,將她已無法拼湊的心再狠狠鞭笞── “忙完王爺的喪事,百日之內就讓你們成親吧,自此之後,你要協助郡主,今後王府就交給你們了……” 在這裡,她像個外人。 沒有疼她的家人,也沒有瞭解她的舊識。在二娘及妹妹的眼中,她是有心想要爭權的威脅者,在僕婢的眼中,她是個高傲不言的外來者。 鄙夷的視線、冷漠的對待,都讓她覺得痛苦萬分,在王爺出殯後,她早該離開,卻仍還待在這裡。 因為,她都還沒有機會跟他說話。 她也不知道自己該跟他說什麼,質問他的欺瞞嗎?她早知他是在利用她,是她願意毫無保留給了所有,他並沒有強迫她。還是要懇求他為她放棄即將到手的權勢? 他為功名心機算盡的執著,她早已看在眼裡,她只有一顆真誠的心,但這不是他要的,他要的她給不起,她憑什麼能讓他放棄名利地位,回到那樸實知足的村落? 即使如此,她還是希望能和他說些話,不然她不知該如何讓自己死心。如果她就這樣離去,日後一定會後悔的。 所以,王爺夫人的苛待她默默承受,郡主龐琄的冷嘲熱諷她置若罔聞,就連她們不讓她參加王爺葬禮、甚至任由不知情的外人將她當成奴婢呼喝,她也都能以平常心看待。 只有在看到他們張羅婚事的喜紅物事時,她的心會無法抑止地揪疼,他自從踏進順王府後就一直對她視若無睹的態度,也會讓她忍不住黯然心傷。 但她仍等著,等著他跟她說些話,不用是道歉、不用是解釋,更不敢抱著他會回心轉意的奢望,連她也不明白自己等的到底是什麼,她只能等,一直等。 夕陽餘暉拉出一道長長的身影,茱萸走過長廊,看到那扇仍舊關闔的房門,水眸因失望而暗了下來。 之前從僕婢的閒談中聽到他住在這個偏院,她什麼也不是,沒資格召見即將成為郡主丈夫的他,只能藉由四處走動製造巧遇的機會,卻還是都遇不到。 霍戎踏進院落,看到那道纖細的身影,腳步倏然頓住。即使只是一眼,他也可以從背影看出是她。 他可以說是因為準備婚事以及接手順王府的事務,讓他忙到應接不暇,所以至今都找不到時間和她好好談談,但不管再怎麼找藉口,他心裡仍然很清楚,他是不曉得該怎麼面對她,所以一直拖延著。 如果她能罵他、吼他,他反倒還比較知道要用什麼態度相符,但她卻選擇默默接受,讓他連想道歉都找不到恰當的時機。 總是該解決的,再不到一個月的時間,他就要和郡主拜堂成親,若讓她親眼目睹那一幕,那他就真的是……霍戎沉痛閉眼。他的惡毒自私,連他自己都找不到形容詞。 無聲歎了口氣,他換上冷淡的表情朝她走去。 茱萸正想離開,一回頭卻見他正朝著她走來,淩亂的思緒頓時梗在喉頭開不了口,只能怔怔地看著他。 他身上不再穿著利落便捷的勁裝,而是換上手工精細的錦織衣袍,更讓她意識到他即將成為的身分──她的妹夫。 “為什麼不回去?”在適當的距離停住,霍戎開口,語裡不帶任何溫度。“護你的王爺已經過世,夫人防你都來不及了,更不可能給你任何名分,回去吧,我會說服郡主給你一些應得的財富。” 明知她根本不在乎這些,他仍刻意扭曲她的動機,他必須讓她恨他,她才能走得決絕,她的心傷才不會那麼痛。 他卻不知,再多的傷害她都能承受,她早有覺悟,愛他的心讓她得以對他的所作所為無限包容。很傻,茱萸自己很清楚,但愛他已用盡她的心力,沒有餘力再去保護自己。 茱萸咬唇搖頭,還在思索該如何開口,她卻聽到自己的聲音遲疑地冒了出來:“你爹……也是像那樣拋下你們嗎?” 語音一落,他們兩人都震住了。她不曉得自己為何會提起這件事,霍戎也沒料到她會問出這個問題。 他臉色倏變的反應讓茱萸好後悔。從他那一晚的失常舉止,她就該清楚那是他不願多談的禁忌,為何她遺要提起?但不知為何,剛剛腦海突然浮現他那時充滿傷痛的面容,她的心一緊,話就這麼脫口而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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