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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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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琤……琤兒……”就連半睜眼瞼都好似耗去他所有的力氣,他仍掙扎著,舉手想要握住朝思暮想的女兒。 她知道她本名叫龐琤,霍戎告訴過她。 茱萸咬唇,上前握住了那只費盡力氣卻只能抬起些許的手。是惻隱之心嗎?為什麼她明明不認識他,她的眼淚還是不由自主地湧了上來? “你還活著……太好了……”順王爺努力聚集渙散的目光,想將這個好不容易尋回的女兒看進眼裡。 “爹。”那聲呼喚自然地脫口而出。她想讓他能再多活一刻、讓他能看清她,但按上他的脈門,她知道他現在只靠意志力撐著,再做什麼都沒用了。 “你跟你娘好像……好像……”不知是真看見了,還是神智昏迷所產生的幻象,順王爺欣慰含笑,眼瞼又開始垂覆。“她來……接我了……” “爹!您不要走,您走了我和娘怎麼辦?不要走啊──”突然有個女子撲跪榻旁大哭。 “王爺,別丟下妾身啊──”另一個婦人也撲過來哭天搶地。 茱萸被她們接連用力擠開,連爹爹的手都滑脫了,她只能怔怔地站在那兒,看出這兩人正是從她進門就一路瞪她的人。她們也是她的親人? “我的遺言……都寫下了……來不及改……我沒想到……琤兒真的……真的還活著……來不及啊……”順王爺頓失執握的手無力收緊。 聽聞此書,那對母女都是臉色一變,怨恨的視線毫不掩飾地直朝茱萸射來,敵意昭然若揭。 在旁默默垂淚的茱萸一凜,不懂為什麼她們這時候還能分心恨她。人都要辭世了,專心送他這一程很難嗎? 她們才是真正和他相處多年的家人啊! “霍戎……交給你了……”順王爺說完,已完成心願的他無法再撐,朝茱萸的方向虛弱地投去一眼,而後眼睛緩緩閉上。 “哇啊──”哀淒的哭聲頓時充斥了整個寢房。 霍戎沒想到順王爺在去世前竟還能想到他。 王爺是他的貴人,是王爺讓他從默默無聞的武人逐漸踏往成功。憶起他的知遇之恩,霍戎心頭一片惻然,他閉眼默哀,再睜開眼,悲傷已然斂去。 他抬頭上望,看到橫樑的錦盒,足下輕點上躍,再落下時,手中多了個錦盒。 王爺夫人發現了他的舉動,哭泣頓停,連忙朝他伸出手。“給我,快!” 霍戎頓了下,將錦盒交出去。頃刻之間他已衡量了所有利弊及可能,依王爺所言,裡頭應該不會有不利於她們母女倆的遺言,而且也料定夫人沒膽在這麼多人的面前動手腳,所以他才願意將錦盒交給主母。 郡主也急忙靠了過去,霍戎一邊留意她們的舉止,分散的心神不由自主地飄到連落淚都不曾出聲的茱萸身上。 她並沒有矯情地扮演重回父親懷抱的傷痛女兒,她只是真實地表達出她自己,為王爺的過世而哭,為王爺對她的執著而感動地喊出一聲爹,卻比那些號啕痛泣還來得真摯。 將郡主許配給他是王爺私下對他的承諾,任務保密,當然承諾也不會掛在嘴邊,除了他們兩人並沒有第三者得知。 而王爺走得太突然,單憑他一己之詞根本沒人會相信,與其落得被人說是無賴捏造,倒不如把那些心力拿來算計該如何另謀出路。 他認了,這個近在眼前的權勢就算了吧,他一定可以再創造出其它機會。如此一來……他對她的傷害也就不會那麼深了吧?想到她對他付出的一切,霍戎很想歎氣。 她只想歸於平淡,對他一點幫助也沒有,他不可能娶她,即使占了她的身子,他還是不會娶她。雖然這依然殘忍,但至少比娶她同父異母的妹妹來得仁慈許多。 愧疚的情緒一直壓著他,霍戎只能這樣安慰自己、說服自己,好讓沉窒的心口能喘息片刻,然而王爺夫人乍起的驚喊卻讓他的心陡然一凜── “什麼?怎麼會?”王爺夫人神色震驚地看著手中的遺囑,睜大的眼再望向他,眼神裡滿是不可置信。 一旁見過父親最後一面的茱萸收拾了悲傷,她本就對富貴權勢毫不在意,只衡量著何時該走及要如何勸他跟她離開,但看到王爺夫人震驚地瞪著他,怕她們會對霍戎不利,她的注意也被聚集。 當對上王爺夫人的目光時,霍戎已有預感,而郡主讀完遺囑後驚訝中又略帶暗喜的神情,更是印證了他的猜測。 不,上天下可能眷顧他到這種地步……霍戎非但沒有一絲喜悅,反而還覺得渾身冰冷。別在這時候說出來,就算只是離開這房間也好…… 在他還來下及阻止之前,王爺夫人已經開口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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