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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下床,隨手抓了件牛仔褲和襯衫套上,邊打呵欠邊走出房間。來找他的人最好是天殺的十萬火急,否則以後絕對會被他列為拒絕往來戶!

  裡門一拉開,鏤花外門隔絕的大陣仗讓他瞬間清醒,眼神變得精銳警戒,乍醒的混沌已沒有絲毫殘留。

  搞什麼?一大清早居然有一堆警察擠在他家門口報到?

  「方易爵先生?」為首的警察掏出證件。「你涉嫌一起謀殺案,請開門,我們需要你的配合。」

  即使人已經坐在偵訊室,遭到警方連續盤問八個鐘頭,方易爵依然有種很不真實的感覺。

  「你還不招?你因為不滿被害人跟你分手,所以在昨晚潛進她家裡殺了她,還故意佈置成竊賊從陽臺闖入的樣子。我們已經在你家廚房天花板的夾層裡找到兇器,也在你書桌抽屜找到被害人家裡的鑰匙,罪證確鑿,你別想狡辯!」承辦此案的許警官用力拍桌,拍得裝在證物袋裡的血刀也跟著一震。

  方易爵俊傲的臉龐寫著疲憊,低垂的視線刻意避開那把血漬已轉為黑褐色的利刃。那並不是拍戲用的道具,而是有條活生生的人命被它終結,只要一思及此,這種不該出現在現實生活中的血腥就讓他覺得反胃。

  「我和黃可棠已經分手一個月,因為她前一陣子去大陸拍戲,所以彼此家裡的鑰匙都還沒交還。」他語音平板地說著從早上到現在已不知陳述過多少次的事實。「那把刀子不是我的,人不是我殺的。」

  他還沒來得及為前女友被殺身亡的消息感到哀傷,就立刻被自己列為頭號嫌疑犯的意外震得措手不及,加上警方毫不停歇的偵訊,他的反應、思緒已逐漸變得麻木,只想逃離這個不在理解範圍之內的世界。這是場惡夢吧?快醒來、快醒來

  「你說你昨天下午六點到八點之間是和白雪在一起?」許警官看著筆錄問道,撇唇嗤笑了聲。「剛剛我們已經請白雪小姐配合到局裡來過,她說那段時間她和經紀人在談工作,她經紀人也支持她的說法,你的不在場證明根本不成立。」

  方易爵驚愕抬頭,想到她的心態,一把怒火油然而生。

  去她的不成立!她為了自己的形象寧可放他一個人自生自滅,也不願承認曾和他獨處車內幫他洗脫罪嫌,好個自私的女人!

  疲累至極的情緒因這個消息又開始波動,怒氣支撐著他,方易爵再度嘗試為自己辯解。

  「我一點都不恨黃可棠,我何必殺她?」太扯了,一場平和理性的分手居然被形容成情殺?

  「壹週刊裡可不是這麼說的。」許警官翻開雜誌丟到他面前。「你以為沒在剛分手當下馬上動手,我們就不會懷疑到你頭上嗎?算你倒楣,沒先確認人死了沒就離開,她還留有最後一口氣寫下你的名字,這可不在你的計劃之內了吧!」

  方易爵連瞄都不用瞄,就知道他說的是哪一篇報導。他們分手時,她剛好被拍到和同劇組的男星出遊,媒體立刻加油添醋地幫他們擅自解讀,這狀況他早已習以為常,也懶得去解釋什麼,沒想到居然成了警方的「證據」之一?

  他深吸口氣。「她遇害之後馬上有人報案,行兇現場留有我的名字,我連逃都沒想過要逃、還乖乖留在家裡等著被抓,你們又在我家起出兇器,你不覺得這狀況順利得太詭異了嗎?」

  「難不成你還要說有人嫁禍給你?」許警官雙手環胸,冷笑回堵。「會那麼快有人報案是因為她的助理接到從她家打去的無聲電話,覺得不對勁趕過去查看,其他的就只能怪你太『靠穩』,自以為計劃得天衣無縫,結果老天有眼,在你還來不及湮滅證據前就事蹟敗露,人要是衰啊,喝水都會嗆到。」

  將對方的冷嘲熱諷置若罔聞,方易爵揉撫眉間,克制著不讓激動的情緒影響到思慮。這場局布得太環環相扣,嫁禍意圖顯而易見,問題是他完全不記得自己曾得罪過什麼人。雖然他交往過的對象眾多,但都是好聚好散,工作上也不曾和人起衝突,他真的想不出有誰會把這種罪惡的兇殺案嫁禍到他頭上。

  「去查黃可棠交往過的對象。」他唯一想得到的只有這個可能性。

  「都人贓俱獲了,你還想賴給別人?如果不是你殺的,刀子怎麼會在你家?黃可棠誰不寫,偏偏就寫你的名字?你隨口謅出來的不在場證明又拆了你的台,叫我們怎麼相信你?」許警官越說越火,再一次重重拍桌。「敢做就要敢當,與其花心思誤導警方,你倒不如趁早承認,這樣大家都省事!」

  「叫白雪來,讓我和她對質!」方易爵也火了,無端捲入一樁命案,明明什麼也沒做卻被警方說成罪證確鑿,叫他怎麼能接受?

  「以為我會讓你有機會恐嚇白雪小姐?想都別想!」許警官用力呸了聲。

  方易爵半眯起眼,許警官擅自將他定罪的偏頗言詞讓他心冷又憤怒。

  「我要找律師。」打從剛進警局被盤問之後,發現到狀況並不只是誤會那麼單純,他就一直要求找律師到場,卻被許警官一再駁回。

  「要找也得等我們偵訊完,時間還長得很,你慢慢等吧!」毫不意外,許警官依然直接拒絕。

  「你這是藐視我的權利!」方易爵氣極,被人栽贓,又受到不平等待遇,再怎麼冷靜的人也會被逼到失去理智。

  「誰不知道你們這些名人最會搞關說這一套?你的案子是我管的,我要怎麼做就怎麼做。」許警官嗤笑,露出一口讓人作嘔的黃板牙。「我跟你耗定了,就耗到化驗報告出來,看你要怎麼否認!」

  要不是襲警對他目前的狀況完全是有害無益,他真的會沖過去一拳揍掉他臉上的笑!方易爵咬牙握拳強忍,他從早上醒來到現在滴水未進,又餓又累加上心理層面的疲勞轟炸,這位許警官實在很懂得如何讓一個人崩潰。

  「許警官,電話。」有人敲門通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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