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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


  “可以試一下味道嗎?我怕我不喜歡。”

  紀向曉驚訝地看向他。直接答好就算了,他何必自找麻煩?難不成他還想跟侍酒師討論口味嗎?他會被侍酒師釘死!她沒發現,在侍酒師恭敬地回答時,她替安全過關的他松了一口氣,而一心想打擊他的她不該有這種反應。

  侍酒師略帶深意地看了他一眼,短暫離開,回來時帶著酒瓶和酒杯,為他斟了淺淺一層。

  “這款酒帶著皮革及橡木的香昧,還有黑醅栗的果香後昧,口感偏酸,單甯適中。”在伍諍品嘗時,侍酒師詳細地介紹。

  伍諍輕輕喝了一口,眨眨眼,再喝一口,眉頭略擰。

  “皮革跟橡木的味道啊……”他低低喃語,唇畔自嘲地揚起。“原來我應該要這樣形容木頭潮濕的黴昧才顯得出品味。”

  他還敢質疑侍酒師的推薦?紀向曉心一凜,急忙要開口圓場,卻聽到一聲輕笑從旁邊傳來,她望去,傻住——她以為會當場變臉的侍酒師……居然笑了。

  雖然侍酒師很快就恢復平常的表情,但紀向曉確定她絕對沒看錯。那個就連禮貌微笑都傲慢得像在冷笑的侍酒師,居然被他逗笑了?

  “沒錯,是有人這麼形容過它的味道,但如果和紅肉一起品嘗,單寧產生變化,會和你現在單喝的口味不一樣。”講解這種小常識簡直是在辱沒他侍酒師的名號,不過他認真友善的臉上找不到一絲嘲諷。

  難得遇到一個真正願意詢問的客人,而不是自以為是、裝腔作勢,讓他想起了自己剛進這一行對的單純,因為過於自滿而逐漸淡忘的服務初衷也回到了心頭。

  “好,我相信你,就它。”伍諍滿意地點點頭,放下酒杯。“謝謝你了。”

  “有任何需要可以再找我,我是Peter.”侍酒師為他們倒好酒,點頭退下。

  紀向曉怔怔地看著他又端起酒杯喝了一口,那皺眉眨眼的表情,像是在專注地分析是否真的有橡木昧,她的胸臆被許多情緒填滿,滿得快讓她不能承受。

  即使餐具繁瑣,伍諍也不以為意,在侍者上萊時會順道問一句,不曾顯露出慌張無措的神色,還能用突來一句的幽默讓侍者親切回應。紀向曉不得不承認,他不是個讓人丟臉的男伴,而是一個會讓人投以羡慕目光的絕佳伴侶。

  這是他運氣好,還是他的個人特質使然?為什麼連難搞的侍酒師也被他收服了?這樣她要怎麼說服自己說他是個一無可取的人?

  用餐時,她一直沉默,因為她沒辦法開口,怕一開口,滿溢的情緒會讓她吐出令自己後悔莫及的話。

  “你今晚話很少。”在享用甜點時,伍諍直接挑明瞭說。他已經給她整個用餐時間去思考,如今,該是開誠佈公的時候了。

  “我們不適合。”她很想說得鏗鏘有力,可是吐出的虛弱語句,連她自己都說服不了。

  “別用你比我有錢這一點來拒絕我。”這一次,他不再用玩笑的態度避重就輕,而是明明白白地把問題攤在檯面上。“我不會自卑,也不會因為你那麼有錢而抬不起頭,瞧,這裡是你的世界,我也能夠處得怡然自得,不是嗎?”

  他用行動證明了他們的差異是可以彌補的,她可以吃羊肉爐吃得開心,他也可以陪她上高級餐廳,沒有誰必須迂就誰,兩個不同的世界融在一起,會變成更廣大的世界,她根本不需要害怕。

  “你……比我小……”紀向曉垂下眼,無法直視他強悍自信的眼神。

  “……很多。”她不甘願地補上。

  “男人的平均壽命比女人短,剛好扯平。”伍諍停了一下,重重地籲了口氣,語氣突然一轉。

  “你就對自己那麼沒自信?覺得自己比不過那些年輕女生?覺得自己只能配七老八十的企業家?原來你這麼『看得起』自己!”

  紀向曉抬頭,咬牙,一宇一字地說清楚。“我、很、有、自、信!”他明知道她有多氣被騙去和汪董相親,何必又說得好像是她自願似的!

  伍諍挑眉,對她的反擊相當讚賞。

  “那你在怕什麼?”他揚起淡淡的笑。“我是比你窮很多、年紀也比你小,但我能給你的,比金錢所能買到的多更多,別再說我們不適合,就算要這麼說,也得要你真正試過才知道。”

  怕?不,她紀向曉才不會怕!反駁的心音幾乎是反射性地晌起,但又有更多的音浪覆蓋了它。

  我嚇到你了嗎?他說。

  我喜歡你的纖細易感,你的體貼善良,更喜歡你能夠激起我的保護欲……他說。

  她沒辦法再欺騙自己了。

  沒錯,她怕,能幹果決的紀向曉其實是個膽小鬼,在他如此看穿她之後,又說他能給她所渴望的呵疼,她防禦的城牆早已經一點一滴地瓦解,再也築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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