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謝上薰 > 咆哮千金 | 上頁 下頁 |
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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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什麼意思?」 「我們這許多人太會吃了,理該付伙食費,要不然住久了你一定會討厭我們的。」她一臉無憂,不像在煩惱。 「不會的,我怎會討厭你呢!」 「如果只有我一個人自當別論,但我也不能現在叫他們回去,那會使他們難堪,光支薪水而沒有盡到照顧我的責任,他們都不是那種人。」 「你為何不辭掉他們,我會照顧你,又不花錢。」 「你真幽默!」她當他玩笑話。 「真的,歌舲,有他們在,我覺得我們永遠也無法像兄妹一樣生活。辭掉他們!讓我們過我們自己想要過的生活。」 「這就是我想過的生活啊,我一直這樣過的,為什麼要我改變?」歌舲後退一步,打量他,略為不滿,當他是怪人。「我要做的事太多了,每天都很忙碌,不可能化精神去學燒飯洗衣,那些不是我的專長。」 「依我看花錢才是你的專長!」他脫口而出,只因不瞭解她所忙何事,所見的無非是一箱一箱昂貴的衣物用品往家裡搬。但他立刻又後悔了,唯恐得罪她。 歌舲卻咯咯一笑。「花錢的確是我的專長之一。」 她不在意,他放了心,隨即想退還支票。「我還不至於連你們都養不起,更沒道理收這位江先生的支票。」 歌舲像天使一般微笑。「別迂了,雅貴哥,除非你有心讓我過意不去。我不是呆子,怎會看不出你對錢緊張呢?你有節儉的好美德,我很佩服,一時也難仿效你的好品行。唉呀,再說下去你一定要以為我是很貪吃的女孩,不過我不怪你那麼想,我在奢侈的環境中長大,味覺相當有自信,唐伯伯確實是第一流人才,但你別擔心他多花錢,他有分寸的,從不超過每月的預算。這張支票是金戈開的,因為他是我的監護人,我的錢歸他管,當我有需要也由他支付,一直到我成年為止。」 江金戈? 這名字浮凸出現得那麼詭異,雅貴一時呆若木雞。 江金戈! 這不是歌舲的表哥嗎?怎麼變成她的監護人?不該是溫太武才是監護人嗎?難道賣股票所得的現金也歸他監管? 雅貴突然興起了莫名的沉重恐懼感。他以前不是沒想過歌舲尚未成年,但總是寬慰自己說溫太武常年累月不在家,歌舲至少能作一半主,何況她有許多現金閑放著可惜,動用一些應無問題。 「怎麼你的監護人會是江金戈?」他想問,然歌舲不知何時走了,他急急欲尋,恰巧糖球上樓,他抓住他:「歌舲的父母去世,現在誰是她的監護人?」 「你問這幹什麼?」糖球審慎地說。 「我好奇,我……我關心歌舲。」 「喔,是江金戈江大哥啦!」 他心狂跳。「歌舲不是還有個爺爺嗎?」 糖球狡黠的笑了,似在隱藏某項秘密。「本來是老爺爺當監護人沒有錯,但他老往國外跑,所以溫大叔在遺囑裡又指定江金戈為另一個監護人。」 「江金戈應該還很年輕吧?」 「不錯,只比我和歌舲大四歲,但他那個人與眾不同,將來有機會你見了就知道。溫叔叔百分之百的放心將歌舲托給他。」糖球滿面笑容的說,憨厚又稚氣。 雅貴沒再說什麼,只是把眼睛瞪向渺不可測的未來。 這以後他的笑容愈來愈少,顯得憂鬱了。 工作時,只要前往服飾分銷處,他都想找機會見一見江金戈,卻不得其便。有一回他問分銷處裡的人,這些衣服將分批送去店裡賣?那人卻說:「誰告訴你的?這些啊到了下午擺地攤的人就過來批發,很好賣的,比你在公司裡賺得多。」 「這些衣服看起來滿高級的,淪落到地攤去不可惜嗎?」 「我們老闆厲害的地方就在這裡。他認為上精品店的顧客是一種人,愛買地攤貨的又是一種人,他兩者通吃!」那人在貨單上簽字,一面說:「想想也對,中國人愛殺價,在地攤上可以買到不錯的衣服又可殺價過癮,誰不愛?連我老婆都愛穿這裡的衣服,最後乾脆自己下海去賣,一舉兩得。」 「你們老闆是不是江金戈?」 「你怎麼知道?」那人也不是疑心,只是隨口說:「兩個女老闆死後就由他負責,擺地攤這主意也是他好幾年前有一次回國提供的主意。我常說這年輕人不得了,我兒子還在花我的錢,人家十幾歲就懂得生意經了。嘖!」 「他常來這裡嗎?」 「很少,倒是經理每星期來一次。欸,你是不是也想晚上兼差,利潤不錯哦!」 「我……我不行啦!」他想擺地攤給熟人撞見多難為情。 「一回生兩回熟啦,我老婆剛開始賣也是瞥瞥扭扭,後來我勸她向錢看,現在可不得了,有時賺得比我多咧!」 雅貴暗笑一會兒,回去車上。 司機小蔡不懷好意的看著他。他問到第三次,小蔡哼哼哈哈:「你打聽我們老闆幹什麼?別以為你念過大學,老闆就會調你坐辦公桌。幹!我才不坐辦公桌,悶得出鳥來!」 「我沒有打聽老闆的事。」雅貴已不太在乎他言語粗俗,就當作沒聽見好了。 「幹!少裝了好不好?你會不知道『江記』的老闆是江金戈?你娘咧,你來了快一個月還土成這樣?有夠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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