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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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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第二受寵 采薇院的消息傳至正院時,王妃對於花榮月搞不清楚事情重點的處理方式感到很不滿。 「榮月怎麼會這個樣子?太教我失望了!」王妃神色一凝,目光淩厲地掃過去,「蔡嬤嬤,我讓你管著豐澤堂,你就沒勸世子妃一句?」 蔡嬤嬤冤死了,馬上膝蓋落地,向前膝行數步,伏首道:「王妃明鑒,奴婢心心念念忠誠服侍世子與世子妃,可世子妃身邊自有周嬤嬤和陪嫁丫鬟,等閒不許奴婢進正屋,奴婢只能給周嬤嬤打下手,世子妃有什麼心思,奴婢根本不曉得。這次的事,是周嬤嬤自己熬好了 打胎藥,帶了一群僕婦往采薇院去,奴婢這才知曉,趕緊來稟告王妃。」 說完連磕了數個響頭,順手告了周嬤嬤黑狀——周嬤嬤把持著豐澤堂,教唆世子妃給兩名小妾打胎,忠奴想提醒世子妃一句「婆婆尚在,有事可請高堂作主」也沒機會,周嬤嬤完全一手遮天。 安慶王妃「啪」的一聲,一掌打在桌上,桌上的茶盞點心碟乒乓作響。「我還活著呢!她寧可聽一個下人的話,都不會想到要來請示婆婆一聲?」 「娘,當心手疼。」寇泱回娘家探視雙親,不巧趕上了這樁事。 蔡嬤嬤和尤嬤嬤更是嚇得不敢出聲。 寇泱不疾不徐地道:「娘,木已成舟,別氣壞自己的身子。」反正趕去采薇院阻止已來不及,還是收拾善後吧! 王妃一臉陰沉,並非心疼未出世的孫子——根本還沒有感情,何況是兩名賤妾所生,敢互相掩護倒掉避子湯,犯了她的大忌,她壓根兒不會袒護,也不想干涉花榮月如何處置,可是,花榮月被一個奴才牽著鼻子走,因此而目無尊長,連請示她這個婆婆一聲都沒有便打掉她的孫子,這點她不能容忍! 安慶王妃主持中饋二十年,把持著王府內院,壓得二老爺一家安分守己,不敢蹦躂,又如何忍得下新媳婦仗著寵愛就不把她放在眼裡? 最教王妃難過的是,她千挑萬選出來的世子妃、安慶王府下一代的宗婦,不但沒有容人雅量,而且偏聽偏信,只聽一個老奴的話,完全忘了自己上有婆婆,忘了可以請婆婆為她作主。 她當婆婆是擺設嗎?這樣的世子妃,讓她怎敢將王府中饋託付給她? 寇泱很瞭解自己的親娘,放軟了嗓音道:「娘,弟妹還年輕,您用心教導個五年、十年,還不成嗎?只是她聽信身邊小人教唆,要管一管才好。」 寇泱也有小算盤,在宣武侯府過得很憋氣、不如意,想大歸回娘家,自然是由母親繼續主持中饋,她的日子才滋潤。 王妃想了想,歎口氣,只能慢慢教了。 她讓蔡嬤嬤去采薇院看看情況,蔡嬤嬤繃著一張臉出了正院後便笑開了。 王妃又問尤嬤嬤,尤嬤嬤小心地轉述了寒蓮對此事的反應。 王妃揮手讓她退下,才對女兒歎道:「榮月癡長幾歲,竟不如寒蓮明白。」 寇泱失笑道:「一個自幼寄人籬下,自然小心翼翼;一個從小順風順水,又有傾城之姿,人人追捧,而且篤定能嫁入王府,是金尊玉貴的世子妃,連繼母都要避其鋒芒,換了是我,也會忘乎所以,自以為是,就缺有個人一棒子敲醒我。」 「是我寵愛太過了嗎?」王妃認為花榮月恃寵而驕,太辜負她一片拳拳愛護之心,越發惱怒起來,「不只我和王爺看重她,連焱之都待她十分寵愛,成親至今不曾留宿別處,寒蓮至今還是姑娘身呢!」 寇泱哼笑。「怪不得她目中無人。」 安慶王妃有心當個慈愛的好婆婆,奈何兒媳婦不知禮,讓她覺得自己白費了一番苦心。 後來因為周嬤嬤下手太重,年順慈和周吟鸞血流不止,蔡嬤嬤忙請了大夫診治才保住性命,兩名小妾躺了半個月才能下床。 王妃大怒,親至豐澤堂發落周嬤嬤,命人打了二十板子,還是花榮月苦苦哀求,才沒把周嬤嬤趕出王府。 周嬤嬤被杖責二十,是一個警訊——王妃對花榮月不滿了。 花榮月若有此認知,當會收斂一二,但從小一帆風順慣了,受到挫折,不是先反省自身,而是憤怒親人不支持她,一味地將責任推到別人身上,覺得始作俑者是寇准,都是他害的,她有什麼錯? 花榮月不敢忤逆王妃,但氣到晚飯吃不下,偏偏寇准又喝得半醉,很晚才回來,她拿起大引枕便朝他頭上砸下去。 寇准趴在床上睡死了,她不甘心又朝他背上捶打數下,仗著房裡沒其他人,哭出心中深藏的委屈,「我是瞎了眼、豬油蒙了心才會嫁給你,若是子翼還在,我何須委屈自己嫁給你,子翼他絕對不會這樣對我……」她邊哭邊罵,發洩一肚子的怨氣、怒氣、窩囊氣。 她沉浸在自己的情緒中,自然沒注意到趴在床上看似睡著了的寇准睜開了雙眼,幽黑的眼眸泛著冷光,死一般的寒寂。 翌日一早,寇准和安慶王上朝去了,下朝後,他去采薇院探視年順慈和周吟鸞,每人給了五十兩銀子以示安撫,沒有追問為何偷倒避子湯的事,只說讓她們做好小月子,將身體調養好。 年順慈哭得梨花帶雨,周吟鸞邊哭邊罵世子妃狠心,殘害世子爺的骨肉,兩人不曉得打胎藥裡加了紅花,還期待日後能生個孩子,即使是女兒,她們也能在王府終老,所以哭得那叫一個淒美。 寇准閱女無數,最缺萬千柔情,不耐煩女人啼哭,但到底也是伺候自己幾年的女人,便溫言安慰幾句,才起身步出采薇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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