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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


  寇淮,字子翼。

  王妃輕歎道:「她不應該這樣,也不能這樣對待焱之。」

  安慶王在被子裡捏捏妻子的掌心,「沒事,這女人嘛,嫁了人,生了孩子,到時全副心思都放在孩子身上,哪還有別的想法。」

  「王爺放心,我們明年就能抱上大胖孫子了。」

  「果真如此,本王給大相國寺添一千兩銀子的香油錢。」

  王妃含笑應「好」,終於安心睡了。

  翌日新婦敬茶、磕頭認親時,王妃賞了世子妃一個描金雕花首飾盒,當眾打開來是一支紅翡滴珠鳳頭釵和一對赤金嵌南珠鐲子,賓客們豔羨不已,王妃還當眾慢悠悠地說待生下嫡長孫,就將傳家之寶傳給世子妃。

  花榮月一張芙蓉般嬌豔的臉上笑容明媚,嗓音嬌脆地應「是」,原本擔心王妃會不滿而半懸著的一顆心,悄然放下。

  寒蓮從秋水口中聽到新婚夜世子爺離了新房,睡在書房裡,已用過午膳了。

  她露出十分驚訝的表情,低聲道:「世子妃不想讓人知曉之事,我們都不知道。」

  「奴婢明白。」秋水可不想落在花榮月手上被打一頓。

  寒蓮賞了她五錢銀子,讓她下去吃飯。

  秋水見她略微擔憂地擰了眉,心想寒姨娘果然忠於世子妃,加上又得了賞錢,十分開心放心的告退。

  寒蓮沿著抄手遊廊散步消食,雲雀陪伴左右。

  她淺淺揚唇,那笑,比盛開的石榴花更美更燦爛。

  花榮月九月十八出閣,她屋裡年滿十八歲以上的丫鬟都會放出去成親,包括雛菊。雛菊不是家生子,她爹娘要把她嫁給鄰縣一家醬油坊的兒子,雛菊九月十五出府,在此之前,寒蓮用兩根金條收買雛菊為她做三件事。

  兩根金條,二十兩金子,可以兌換一百八十兩至兩百兩銀子,對清寒之家的姑娘而言是非常豐厚的陪嫁。有銀子傍身,腰杆子會硬許多。

  雛菊毫不猶豫地照辦。她伺候花榮月多年,出府卻只得了二十兩銀子陪嫁。

  寒蓮讓雛菊做的三件事都簡單輕巧,事情過後也不會牽連到雛菊身上,更不會聯想到與寒蓮有關,雛菊不害怕地照做了。

  其中之一,在出府之前將催經藥散加入花榮月的飲食中,出府之前的三天都可以下手,不拘哪一天,連下兩次更好。

  青樓名妓遇到討厭的恩客,偏又有權有勢不敢得罪時,常服催經藥來閃躲,能少受罪一次便少一次。

  寒蓮預測最好的情況是出閣之前來了小日子,花榮月的洞房花燭夜只能空過。次好的結果是新婚的第二天或第三天,小日子來攪局,有點掃興。不想,時間卡得神准,居然在洞房花燭時來了癸水,難怪寇准會一臉黑的沖出新房,實在太晦氣了。

  雛菊辦事這樣能幹,早知道便多賞她一根金條。

  從雛菊口中,她得知秋水也不是家生子,從小賣入甯國公府,跟雛菊一樣,過了十八歲家人便可以為她贖身,許配親事。

  怪不得毛氏大方的讓秋水陪嫁,秋水都十七了。

  寒蓮心中冷笑,秋水從未對她坦白,更沒真心敬她是主子,因為賣身契不在她手上。但她瀨得跟一個奴才計較,待秋水反而更好。

  雲雀輕輕扯住她袖子,指指天色,提醒她時辰到了。

  她嫣然微笑。「只有我的雲雀待我最忠誠。」

  雲雀憨厚傻笑。

  認親家宴結束之後,花榮月回到豐澤堂正院,侍妾通房要前去正式拜見世子妃,聽世子妃訓示,並訂下規矩,日後侍妾們是每日一請安還是早晚請安,要不要另外立規矩,由世子妃說了算。而通房不過是奴才,除非世子妃召喚,沒資格進豐澤堂的。

  以花榮月的性情,寒蓮推測她肯定不想見侍妾們多待在她的豐澤堂,由陪嫁丫鬟嬤嬤服侍比較安心,小妾們請安後便可以退下了。

  況且,花榮月自己還是新媳婦呢,服侍婆婆、討好婆婆尚且不及,還要收服王府裡有頭有臉的管事和管事嬤嬤,一時片刻沒心情與小妾們鬥法吧!

  果不其然,花榮月壓根兒沒將小妾通房看在眼裡,美貌不如她,家世不如她,身分地位判若雲泥,不在一個層次上,除了寒蓮她還在乎幾分,年順慈、周吟鸞和碧泉,她根本可以直接當她們不存在。

  三位侍妾的見面禮是一根金簪,碧泉是一根銀簪,說了請安規矩便讓她們退下,只留下寒蓮。

  「妹妹住的習慣嗎?睡得可好?」花榮月一樣親切。

  「都好。」寒蓮微笑歎息。「有姊姊為我作主,王妃仁慈抬愛,我過得很好。」

  「你這麼說我就放心了。」花榮月笑道:「你跟那幾個女人不一樣,無論你有什麼事,或受了一丁點委屈,隨時可以來找我。」

  寒蓮笑得更甜,神色感激。

  花榮月跟她自在地說笑,一起喝茶吃點心,像未嫁前一樣,其實,她才嫁過來第二天,心境便起了變化。

  還是蓮兒懂事、貼心,又知分寸。不似年順慈和周吟鸞,一個一身桃紅,一個一身水紅,炫耀自己多受寵似的,其實俗氣極了。

  再受寵也是妾,是婢,是奴。

  還是蓮兒好,不刺她的心,杏黃色繡百合的衣裙,清新自然。

  「那兩個可有找你麻煩?」那兩個一看就是不省心的,喜歡爭強拔尖。

  「來過榴花院一次,沒有找麻煩,只是好奇進來看看。」寒蓮委婉道。

  「那就罷了,若真敢找你麻煩,不用客氣!」

  要如何不客氣呢?寒蓮一臉懵懂。

  花榮月好氣又好笑,「深宅大院裡的勾心鬥角怕是一生難免,你自己要長點心眼,我不可能時時刻刻護著你。」

  寒蓮攤攤手,一派天真道:「我躲在榴花院,儘量少出門,總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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