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上薰 > 娘子的小心機 | 上頁 下頁 |
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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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乎不經大腦思考,花榮月便出手了。她練過騎射和鞭子,若非生母堅決反對她習武,怕她練粗了手腳,她相信自己不比文武雙全的寇淮差。 她一揮手便將一隻杯子打向毛景蘭的膝後穴道,毛景蘭吃痛就要跌個狗吃屎——這是花榮月想看到的,但沒算到的是毛景蘭正扶著毛氏,毛景蘭這一跌跤也將毛氏拽了下來,毛氏冷不防地重重摔倒在地,當場叫痛起來。 毛景蘭痛死了也嚇傻了,「姑姑!姑姑!您怎麼樣了?」 這下子闖禍了。 周嬤嬤冒出了一頭冷汗,暗暗叫苦,當機立斷將過錯全推到毛景蘭頭上,高聲叫道:「哎喲,這可怎麼得了,毛大小姐您怎麼連走路也不走好,自己走路跌跤還害了夫人!快快快,你們這些賤婢怔著幹什麼,快將夫人扶起來,抬回正院正房,快,教高總管去請大夫……」 有人出來主持大局,丹鳳院的丫鬟嬤嬤全動了起來。 甯國公府因繼夫人動了胎氣而鬧哄哄的。 到了半夜,毛氏終究保不住腹中胎兒,小產了。 甯國公既氣憤又傷心,子嗣多代表家族興旺,如果毛景蘭只是一名奴婢,早被拖出去亂棍打死了。 他從此對毛景蘭印象不佳。哪家有規矩的千金訂了親還往夫家跑的?不害臊! 而闖了禍的毛景蘭,在最初的驚慌過後,在被送回家的馬車上,冷靜下來便發覺不對勁,自己並非無緣無故跌跤,而是有人打了她的後膝…… 毛景蘭回家立刻告訴自己的母親,汝陽侯世子夫人帶了大包小包的補品去探望剛落胎的毛氏,見毛氏一臉陰冷,心想壞了,女兒還沒嫁進門就先開罪婆婆,這日子可怎麼過啊?她連忙為毛景蘭開脫,好言好語解釋了許久。 毛氏半信半疑,但若要她選擇,她比較相信毛景蘭對她沒有惡意,一直以來都很巴結她,怎會還沒進門就得罪了她?這壞了子嗣,可是連公公都得罪了。 不管是真是假,發生意外的地點在丹鳳院,能倒打花榮月一耙,毛氏自然樂意,轉眼就告訴了甯國公這事。 甯國公把女兒招來正院詢問。 花榮月氣得滿臉通紅,委屈得眼淚都要掉下來,「女兒就知道……那對姑侄女一定會把髒水往女兒身上潑!女兒待在自己的院子裡養病看書,可不是我把未進門的大嫂請來的,是她自己坐馬車來咱們家的。說我打了她的後膝,害她跌絞?要推卸罪責也該找個更高明的理 由,爹爹明察,若真是我打了她,母親和她站在一塊兒,能沒看見嗎?」 花榮月說著,用帕子捂住臉哭了起來。這帕子的一角灑了生薑汁,她哭得淅瀝嘩啦。 難得看女兒這樣傷心難過,甯國公立刻心軟了,毛氏已是第二胎,女兒沒道理壞了他的子嗣,分明是毛景蘭的推託之詞,想嫁禍給他女兒,真是蛇蠍心腸啊!長子真要被美色誤一生了,現在退親還來得及嗎? 甯國公下令封口,對外只說是意外落胎。 毛氏不服,還想再說,卻被甯國公打斷。 甯國公的目中射出一道冷光,「你侄女再委屈再冤枉,有一點沒錯,她不該在這時候到咱們府中!汝陽侯府就這樣教養閨女的?若是你能原諒自己的侄女,我也不再怪罪她不小心害你滑胎,但是,若再有風言風語流出,這樣的兒媳婦就別想進甯國公府的大門了!」 毛氏駭然,立刻噤聲。 這時候退親,毛景蘭還有臉苟活嗎?而且汝陽侯府會成為京城一大笑柄,毛氏也會跟著沒臉。 怕甯國公從此厭棄毛景蘭,毛氏只能低下頭,選擇隱忍。 消息傳到暖香院時,寒蓮正捧著玫瑰紫釉的名貴茶碗喝著鐵觀音。她沒有千金小姐的高貴自尊心,用著別人不要用的茶碗也很自在。 好東西就是好東西,摔碎了一個兩個,剩下的依然是好東西。 秋水滔滔不絕的說著毛景蘭如何害毛氏跌倒滑胎,卻又反咬花榮月一口,想陷害花榮月,結果當然是被甯國公打臉了。 秋水原是丹鳳院的三等丫鬟,派至寒蓮身邊便升成大丫鬟,自覺身分提高了不少,又與丹鳳院的粗使丫鬟、媳婦子皆熟悉,能探得不少內幕消息,自然要賣給新主子,以期能得到重用和打賞。 寒蓮啜飲一口香茗,待秋水終於停住嘴,她笑容比白蓮花還要清純,「表姊怎麼可能做那種事,毛大小姐的誣陷著實可笑!」 秋水很高興小姐沒忘記自己是大小姐的人,日後進了王府才能有福同享。 寒蓮起身,「表姊受了這樣的冤屈,我該去安慰她別在意小人的誣陷。」 秋水服侍左右,到了丹鳳院,寒蓮便不拘管她,任由她去找舊日同伴聊天。 寒蓮溫言軟語地寬慰著花榮月,其實她心裡比誰都相信毛景蘭比竇娥冤,毛景蘭不是胡亂攀咬花榮月,花榮月沒那麼無辜。 寒蓮可沒忘記,花榮月一怒之下傷人性命也不在乎。 果然,她沒在花榮月臉上看見一絲心虛或歉疚,繼母的孩子沒有了,她不知有多高興一母同胎的大哥地位更穩固了,不怕繼母生多了兒子起賊心。 然而她對毛景蘭也絲毫不同情,不過是狗咬狗一嘴毛,都是狠心的人。 夜裡躺在床上,雲雀輕手輕腳地幫她掖被子。 寒蓮喃喃道:「人算不如天算呢,鬧了這一出,可見老天爺也看她們不順眼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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