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謝上薰 > 莽漢的夫子 | 上頁 下頁


  「金公子請留步,日後有緣再謝。」她回首道。

  金鷹不好再跟下去,只能悵然無語的離去。

  四哥是怎麼回事兒?

  金鴒先送藍飛夢返家,一回到莊內,馬上到四哥所住的「淩霄院」想問個清楚,可伺候他的男僕卻說四莊主一回莊,便直接進雕工坊,並吩咐不許任何人打擾。

  「你可瞧見四莊主手上拿著什麼東西進去?」

  「一個紫色的錦盒。」

  金鴒神色微變,暗自猜測,「莫非是那一對紫玉玦?四哥已想好了要製成何種首飾嗎?」

  玦是一種半月形的玉飾,原不稀奇,但一對通體紫色柔彩的紫玉玦卻十分罕見。金鷹偶然得之,非常寶貝,放了三年都不曾拿出來製成首飾。

  同道皆知,「金嫁山莊」的四莊主善制發釵。

  若非親眼目睹,很難相信以金鷹的虎背熊腰、團蒲大手,而且是個不愛啃書本的大老粗,居然有本事打造出巧奪天工、不盈一握的發釵。

  這次兄弟競技打造金、銀、銅、鐵嫁嫁妝,以金鷹不服輸的個性,大家都猜測他會將紫玉玦拿出來一決勝負,可是他並沒有。

  他以練武人特有的靈巧的雙手,撚鐵絲為骨,鍍以金箔,制出一對「仙人騎龍」、「玉女翔鳳」的發釵,嵌于龍目、鳳眼的那四顆小珠子,可是貨真價實的紅玉。若不是標明了是鐵制的,四組發釵中以他的博得頭彩。

  「今晚四哥為何會突然興起,將紫玉玦拿出來?」金鴒有些不安的想著,凝望著一輪明月。

  是哪位姑娘刺激了他的靈感嗎?

  「她叫什麼來著?郭甜甜……這名字好象在哪兒聽過?」金鴒一時半刻也想不起來,也就不勉強自己。

  她驚奇的是,四哥竟會為了一個初見面的姑娘,動用他珍藏已久的紫玉玦,要不是莊有莊規——一旦進入雕工坊,任誰也不准打擾;她真想闖進去一探究竟,見識一下四哥究竟會將紫玉玦製成何等精緻的首飾。

  不過,她更想知道的是,當真是郭甜甜刺激了他的靈感?如果是,又為什麼是她?

  別看金鷹一副大老粗的模樣,其實心很細,否則也做不出那樣精緻絕美的發釵。只是,他對女性從來不假辭色,因為嫌女人囉唆、嫌女人煩,連他所住的院落都只有男僕,沒有女僕,而聖賢之書,他只牢記其中一句「唯小人與女子難養也」,其餘皆當放屁!

  路見不平,他自會拔刀相助,但是,他絕對、絕對不會在救美之後,開口說要送人家回去,仿佛深怕摸不清楚那姑娘的住處似的。

  今晚,他一反常態的對一名女子示好。

  「為什麼是郭甜甜?因為她明豔照人、嬌俏嫵媚?」金鴒不懂。「可飛夢妹子亦是南京數一數二的美人兒,怎麼不見四哥對她特別禮遇?」

  不能怪她這個做妹妹的多事,而是她幫四位哥哥「征妻」的那張告示都已經貼了七、八天,前來挑戰,企圖征服大哥、二哥、三哥的各色奇女子已紛紛上門,卻沒有任何女子肯屈就四哥。

  不過,金鴒可不會就這樣放棄,因為她手中還握有一張王牌——藍飛夢!

  四哥與藍飛雪交情好,而飛夢也不避嫌的常與他們在一起,金鴒老早看在眼裡、計算在心裡,她知道飛夢並不討厭四哥,甚至只要四哥多看她一眼,她還會臉紅呢!所以,對於這件事,金鴒是成竹在胸的。

  「天底下還有比我更偉大的妹妹嗎?為了哥哥們的親事絞盡腦汁、勞心勞力,而他們居然還嫌我煩!天理何在?」金鴒好為自己叫屈喔!

  今晚一得知金如意拉了四哥出門逛燈會,她便馬不停蹄的趕到「龍鳳山莊」,約藍飛夢出門,心想若能與四哥巧遇那是最好,再不濟,一路行來也能鼓舞飛夢拋卻女兒家的矜持,就這麼一次自告奮勇的去揭告示。

  誰知人算不如天算,打天外迸出一個郭甜甜。

  「她究竟是什麼來歷?」

  金鴒有點擔心,因為她總是不大放心四哥的眼光與品味。

  所以,她一從金如意那兒得知郭甜甜的住處,馬上派人去打聽,而得到的消息卻足以令她瞠目結舌。

  「即使我想四哥成親想瘋了,也絕不允許這種女人進門!」

  家世不好,無所謂;相貌平凡,沒關係;性格剛烈,也可以忍耐,但品德卻萬萬馬虎不得!「女子以德潤身」,無論如何,要嫁進金家的女人絕不能聲名狼藉、閨譽蒙塵,何況郭甜甜還害死了親姊姊,多可怕呀!

  金鴒光是想著,便禁不住打冷顫。

  一個嬌滴滴的小美人,真看不出來心腸那麼狠、手段這般毒辣。

  四哥若無意便罷了,但真動了癡念……不,不行!

  郭甜甜,今生休想進金家大門。

  金鴒誓死捍衛門風。

  郭甜甜忐忑不安的看著表哥。

  表哥很生氣,她知道。都怪美心多嘴,繪聲繪影的描述她被黃大虎調戲的情形,還落下兩滴眼淚。

  孫奇遇歎道:「難怪之鐵兄不輕易讓你出門,果然很危險。」

  王之鐵慢吞吞地道:「甜兒,你沒受委屈吧?」

  郭甜甜連忙道:「只是虛驚一場,我沒事,表哥。」

  孫美心扁扁小嘴,仍心有餘悸的說:「你別逞強了,甜姊姊,若不是『金嫁山莊』的四莊主出面救你,你就要被那個壞人捉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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