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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


  「你不是有老婆嗎?」

  「當然,『幸福家庭』的形象是很重要的。」

  「這是欺騙!你背著老婆在外頭胡作非為,真令人齒冷!」

  「奇怪,我太太都不抗議,你有什麼立場多管閒事?」

  「我的立場……我當然有立場說話,因為你不斷騷擾我,造成我生活上極大的困擾。」

  「我什麼時候去騷擾過你?」

  「你……你不斷派人送禮物給我,使我的未婚夫誤會我跟你有什麼不清不白的關係,這不僅是騷擾,簡直是陷害!」

  「你不喜歡那些東西?」

  美麗的東西有誰不喜歡?星月頓了一下,才道:「那不是屬於我該擁有的。」

  「不喜歡的話,大可以將它們扔進垃圾桶,表現給『醋男』許祥煙看!」

  「不是我的東西,我怎麼可以亂丟呢!」

  「送給你就是你的,要燒要毀要丟任你處置,與我無干。」

  星月倒抽一口冷氣,這傢伙口氣好大,一直鑽表價值多少她並不知道,但即使鑲的是假鑽,它精美得宛若一件藝術品,定價也一定不便宜,怎能隨便糟蹋呢?

  「我跟你不一樣,元先生,身為市井小民的我沒有浪費的習慣!現在物歸原主,你要怎麼處置它們隨便你,只希望從現在開始,你不要再使出無聊手段企圖收買女人,我承擔不起,而我真正想要的,你也給不起。」

  她一邊說一邊注視著元正則,望見他嘴角浮現出不信任的笑容。

  「有什麼東西貴重到我給不起?」

  「我沒必要告訴你。」

  「哈哈哈,不可能的,除非那樣東西根本不存在。」

  「誰說不存在?」星月受不了他那種蔑視的語氣。「那就是『愛』!你懂得這個字嗎?愛是天長地久,不能用任何一樣有形的東西來代替。」

  元正則則是笑得愈發張狂了,賀星月有種被壓迫的感覺。

  「你笑什麼?」

  「哎,我的天,該說你是純情或者是白癡?抑或是一位純情的白癡?」他的笑聲刺耳,他的話是如此的恐怖無情。「有形的東西才是最實在的,也是渺小的你所能夠掌握的,清醒一點吧!苛求一份天長地久的真情,那是跟自己過不去,奢言真愛無價的高論,更是人類的不自量力!許祥煙愛你嗎,或許有一點吧,然而一點點外在的影響力就使他動搖對你的信任,這樣的愛情可能天長地久嗎!如果他是男子漢,如果他表現出愛你愛到欲生欲死的地步,今天來找我的不該是你,而是許祥煙,讓他把這些東西砸到我臉上來吧,我會為他鼓掌喝彩,一鞠躬退出你倆的人生舞臺。」

  這些話幾乎要把她的自信給壓碎了,而她根本不能退縮。

  「你才是在苛求人性的完美,祥煙是一個男人,不是神。」

  「是男人就站出來捍衛自己的權利啊!他可以威脅我離你遠一點,而不是等著做烏龜,料想他是不敢開罪我,所以只有拿你出氣,這便是弱勢者可憐之處,你捨不得他,怕找不到比他更好的結婚對象,到頭來任由他牽著鼻子走。」

  歪論!歪論!她身上的每一根神經都在反抗他的責難。

  「你是什麼人?你瞭解我嗎?你瞭解祥煙嗎?你憑什麼在此大剌剌的對我們評頭論足!我認識你嗎?我根本不認識你呀,何必在這裡聽你亂放狗屁,你不過是一個瘋子,一個莫名其妙的瘋子!」

  元正則聽她如此苛毒的評論,臉色頓時陰沉起來。

  「你這個白癡女人,竟然敢罵我。」

  「罵你算便宜你了,誰教你看上我,自己找罵挨!」

  「我看上你?!」他露出沉思的表情,用半嘲諷的口吻說:「想當初我為什麼看上你呢?你沒有任何不平凡之處啊!只能說,我太好奇了,一個年過二十的女人還天真得像個白癡,很令我心動,誰教你是我所見過最白癡的女人。」

  星月錯愕良久,罵道:「你才白癡啦!突變種的白癡,看不出你跟我的差異嗎?」

  「有差異才有話題。完全相似的兩個人在一起,只有一個字可以形容——悶。」

  他嘴上說著,手也不閑地倒了兩倍香檳,很自然的端給她,她也很自然的接下,因為——口渴了嘛!

  「坐下來再談吧!真理愈辯愈明,不需靠嗓門大嚇人。」

  「你才是大嗓門,懂得真理才怪!」她眯著眼睛向他臉上端詳,一副門縫裡瞧人的表情。「你長得又不醜,何必靠禮物賄賂女人?」

  「因為簡單、方便、又實在。我太忙了,沒閒工夫慢慢追求女人,用錢最方便,十個女人九個貪,貪情貪愛貪享受,只要能提供貴婦一般的生活享受,沒有不口口聲聲說愛我的。這還算是有良心,沒良心的就只求享受不肯回報,貪得更狠了。」他也不說是誰,反正這世上只有一個女人敢如此對待他——吳貞良,好歹他也從中得到自由,並無太多怨言。

  「男人更貪,貪名貪利又貪色,自作孽不可活。」

  「說的好,乾杯!」

  不知不覺中,她已連盡三杯,頭腦不再那麼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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