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謝上薰 > 愛妻如命 | 上頁 下頁 |
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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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會努力期待。」她的聲音又柔又甜蜜,老公若不能實現諾言,鐵定要他慚愧莫名。 王之鐵一雙微笑的眼睛,非常溫柔。 他們在泰山過了兩夜,為的就是一睹「旭日東昇」的奇觀,這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因山高霧重,破曉時分往往白茫茫一片,等到雲霧散開,太陽已高掛空中,錯失美景。他們在山頂過了兩夜,才看到一次日出的絢爛多姿,前後不過一刻鐘的好景,卻是很值得期待的。 離了泰山,朝西行。 「還是跟鐵哥在一起比較好玩,你什麼都知道,什麼都懂,這就是廣讀史籍雜文的好處。每到一個地方,你都能很快想起它在歷史上所扮演的角色,有哪些聞名的景點。」清清俏麗的臉上流露著愉快的神情。「我服了你啦!怎麼同樣一顆腦袋瓜子,你樣樣記得,我則丟三落四,記得這項便忘了那樣,幸好身為女子,否則連秀才都考不上。」 「過目不忘,是很可詛咒的一件事,許多事情想忘卻忘不了。」王之鐵凝視著她,雙手背負在身後。 「幹麼?又想起我曾偷溜出去當俠女的事?」不是她疑神疑鬼,而是她從頭到尾只有這件事對不起他。 「這點,我已大人大量的把它忘了,只要你別再犯。」 她格格嬌笑。「敢說我,你自己的毛病也挺大的,明明是牢記在心,卻又口是心非。男人哪,就是死要面子!」 「你要知道,沉默是婦人的美德之一。」他的語氣轉硬。「沒有一個男人會很高興的接受他的未婚妻逃開他身邊一年半的事實,這讓我覺得自己很差勁。」他索性說出肺腑之言。 「不是你差勁,是我差勁。從小就像匹野馬,不愛女紅,不善烹調,偏偏喜歡舞刀弄劍,想見識一下外頭廣大的世界,我娘都給我愁白了青絲,也沒法子改變我。」 清清頓了頓,含情的眸光纏繞在他身上。「鐵哥討厭這樣的我嗎?是否後悔娶我?」 「不!」他說得非常堅定。「清清,你是我的妻子,這是我很早以前就認定的,只要你別再有離開我的念頭。」 清清溫柔的笑了。「我從來都不想離開你啊!只是沉悶的日子過久了,會使我喘不過氣,想出門透透氣,而非想離開我的鐵哥。」 「我明白了。」他莞爾一笑,溫柔地握住她的手。 王之鐵承認自己娶了一個很特別的女人,她有女性溫柔的一面,也有狂野任性的一面,不過,他不早知道了嗎?沒幾個男人有幸在婚前熟悉妻子的個性和喜好,他也算是賺到了。 夫妻兩人一旦談開了,愈發心無芥蒂,一路見山遊山,見水乘船,玩賞各地景色,細數風中飄零的花瓣與落葉,看天蒼蒼、水漾漾…… 語已多,情未了,此心到處悠然。 第三章 夫妻兩人來到趙縣,拜訪王之鐵舊時的一位朋友。看男人們把酒話當年,清清也有點欷籲,最快樂無憂的童稚歲月總是一溜而逝。 到了約定的日子,王之鐵攜同妻子漫步趙州橋,那是隋朝匠人李春所造的大石橋,遠遠望去,橋身如一道彎彎的彩虹橫跨河上。 陽光和煦,清風涼涼,遊人如織。 「鐵哥啊,可不可以打個商量?」清清十足討好的望著丈夫。「下次再碰見你的老朋友,求你別再端出書生架子,當書生娘子挺累人耶!」 「怎麼會累?你什麼都不必做。」 「就是這樣才累啊!我整天都在擔心自己的言行舉止會教人捉住把柄,因為你那個沈書呆朋友天生一副捍衛禮教的嘴臉,害我連動也不敢亂動,生怕丟了你的臉,而這種『酷刑』比舞刀弄棍更累。」 王之鐵失笑。「我只有這麼一個書生朋友,難得讓你文靜一下也不好?」 「應該文靜時我也很文靜,可是,文靜跟裝木偶人是截然不同的兩回事。」清清吐出一口大氣。「沈書呆根本讀書不求甚解嘛,難怪永遠當個酸秀才。依他所言,傳統禮教下的女子,不都成了木偶人?丈夫說東,她不准說西,丈夫要她站著死,她不敢橫著死。」她發誓鐵哥若要再一次拜訪沉家,她絕對很「賢淑」的躲在家不當跟屁蟲。 「你何必管他說什麼呢?每個人性情不同,不可能以同樣的模式去要求。大概他的亡妻很合他的心意,所以他更執著於那種『良配』。」 「謝天謝地,我不必在他眼皮子底下生活,否則我非逃走——」她忙捂住嘴。糟糕!一時說太快了。 王之鐵已擰起了眉。 「我們多住兩天,跟沈世兄好好敘一敘。」他故意說。 「不要啦!鐵哥……」她苦了臉。只待了一天一夜,她都要尖叫了。 「不要?太少是不是?那住上十天半個月好了……」 「停!」她求饒。「求你別再往下說了。」 「敢打斷我的話,看來你果真需要沈世兄的『指教』。」他的嘴角牽成一個迷人心竅的微笑,清清才知他在逗她玩兒。 「你知不知道人嚇人會嚇死人啊?」她圓睜杏眼。 「誇大其辭。」 「說好了,別再去打擾人家。」她還是不放心的想確定一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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