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謝上薰 > 愛你不簡單 | 上頁 下頁 |
二十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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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是笑。「拭目以待吧!」 馬泰走出來,回稟道:「有一個老人躺在床上,睡得很熟。」 「就是他。」衛紫衣差適馬泰到林地裡喊沈再山回來,他牽著寶寶的手走過低矮的草房,叫了兩聲,沈信萍才楊柳走出。 「我哥哥不在家,恕我不便招待客人。」她漠然的看著訪客。 寶寶半奇怪。「剛才有一個年輕人從這屋子走出去,他不也是客人?」 沈怡萍灼灼的目光,火辣辣的逼視著寶寶。這個小姑娘,的確有傾城之舉,她是這麼甜美,而且稚嫩,像白玉雕琢成的娃娃。 「你是昨天戴面紗的那個?」她的聲音裡帶著一股嫌惡,似乎本能的排斥比她貌美年輕的女孩。瞧她膚白勝雪,衣飾十分精美,連指甲都修得那樣齊整好看,證明她的出身只高不低。 「我們昨天有來過,不算生客。今天是來看看那老丈可好了?」 「我什麼都不知道,你們請回吧,這裡不招待貼壁央。」其實心裡巴不得他們到鎮上宣揚,如今正灸手可熱的李大官人在她面前一聲氣兒都不敢哼呢,多少姑娘暗中較勁,只有她沈大小姐,閉門家中坐,自有鳳冠霞被送上門來,她可是不怎麼稀罕呢! 「貼壁蟲?」寶寶揚起兩道美麗的眉毛,斷然糾正說:「你意指我們偷聽?哈,太可笑了。 我們大模大樣的騎著馬來,只要耳朵不聾、眼睛沒瞎,都應該聽見、看見。就怕有人目中無人,眼裡除了自己,誰夠沒瞧見。」 沈怡萍得意洋洋的,也只有地位高的人才敢目中無人呢! 衛紫衣不耐煩理她,走向左邊那間房,就好像走進自己家中那麼自在。 寶寶如影隨形,被沈怡萍叫住,勒令她不許進去。 「那是男人的房間,你方便進去嗎?」沈怡萍傲然地抬起下巴,很高興捉到她沒規矩的一面,擅人男子臥房,可見不是高貴小姐。 寶寶抬起她的小鼻子,不以為然遭:「你曉得我是誰嗎?」一個外地人。」 「不錯,同時也是一位女神醫。你不讓我進去為老丈診治,只有勞動你的貴手去把老丈給抬出來。」 沈怡萍呆住,同時也難倒了。 衛紫衣激賞的朝寶寶點點頭,兩人攜手進去。 房裡只有一張木板床和一張竹椅,床角落堆著竹編的箱籠裝些雜物,牆壁上掛了兩件衣褲和一頂竹笠,簡單得很,不過卻打掃得很乾淨,沒有異味。 那老人躺在床上,一連串吵雜的聲音使他逐漸清醒過來。 盛夏的陽光篩過樹枝,從支撐起的木板窗口照射進來。 這是個陌生的地方,首先閃過他腦海的只有這個,想要翻個身,這才感覺痛苦,全身老骨頭象要散開似的不聽使喚,接看,他想起自己的遭遇以及被追殺的恐懼——他的心跳加跨,一股按捺不住的浪潮在胸腔裡翻滾著,嘔吐、想逃,在這一瞬同,奇異地渴望不要醒來才好。可是,一想到他的女,他那可憐的女兒——他心裡一陣緊縮,她怎麼會不在那裡?她到什麼地方去了?她出了什麼事?他心亂如麻,額頭沁出冷汗。的女那個女人是誰?他眼前浮起一個模糊的身影。那不是他女兒啊! 他該怎麼辦? 強盜沿街走,無贓不定罪。他無憑無據,要如何正式他女兒含冤莫白?他一個外鄉人,誰信他的話啊,他又老又笨拙又木訥,說出來的話一向沒份量,來到異地,冤死了都沒人理。縱然他有機會道出事實真相,也將被當成滑稽事一樁吧! 「我的女兒……我可憐含冤的女兒……」一串老淚溢出了眼眶。 「老伯,你怎麼哭啦?」 軟軟甜甜的聲音使老者頓然收淚,他慢慢的轉動眼珠子,接觸到一對靈慧的眼眸,和一張美得令人心靈悸動的面孔。 秦寶寶十分同情的詢問:「老伯,你是不是得罪了什麼人?昨天你昏倒在樹林裡,身上有傷還中了毒,被我的大哥遇見,這才救了你一命。我看老伯像個莊稼人,怎麼會有這樣可怕的命運呢?」 這話觸動了他的傷心事,老人忍不住又涕淚縱橫。寶寶掏出手絹為他拭淚,不知如何安慰他才好。「樹怕剝皮,人怕傷心」,尤其年事已高的老人家是最經不起傷心事,又拉不下臉皮大聲痛哭,一腔苦楚全憋在頭,傷身旦傷神。 天性純良的寶寶容易使人撤除心防,尤其容易贏得老人家的疼愛與關心,只是,她畢竟還小,從來只有別人哄她別哭,沒有她去哄人的經驗,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他才能使他轉悲為喜,這可是一件大工程呢! 空氣變得僵持而凝凍,害寶寶苦了一張臉。 衛紫衣倒是很擅於掌控局面,他清了清喉嚨,道:「這位老丈,我們萍水相逢也算有緣,你若有困難可以對我們說,只要幫得上忙,我們自當盡力。」 「就是這話。」寶寶的臉蛋又浮起了笑容,聲音透亮而稚氣的道:「老伯,你就把你的傷心事告訴我們吧!為什麼有兩個人要追殺你呢?」 她是脫了瘡疤忘了痛,不失為自己報仇,倒先替別人出頭。 老人正注視著衛紫衣,他們的目光接觸了好一會,他見到一對深遽而沉著的眼珠子,教人信賴、信服。終於,他低聲道: 「老漢姓雲名石頭,天性不喜和人打交道,鄉里的親戚故舊都喊我一聲老石頭。我膝下只有一個女兒,叫山茶,兩年前經人說媒,遠嫁到梧桐鎮結此地的大地主房老爺做小。去年,家鄉收成不好。到了今年開春,已是糧盡財空,心想來找我女兒女婿借些糧食,好歹熬過秋天收成。 我走了七、八天的路,終於來至梧桐鎮,向人詢問,很容易找到房家那座大宅院,那時我正感到羞慚不敢進去,有個邪裡邪氣的男子走出來,身旁跟著一名花俏的小婦人,我想跟這女人探問一下山茶在房家可如意,因為打從她離鄉後,就再也沒有她的消息,也不知大婦能容她不能是否有一點地位?我不是糊塗人,也曉得給人做妾是吃虧的事,遇到刻薄的大婦,處境比奴婢還不如。所以,我想先打聽一下,若是山茶過得不很好,我不願意再加添她的困難。」 當他們聽到山茶這名字,一抹詫異掠過他們的面龐。寶寶的睫毛問了閃,意味深長的笑了起來。「那你是多慮了,你要借多少糧食都沒問題才對。」 雲老頭瞪著她,有點迷惑不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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