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謝上薰 > 愛你不簡單 | 上頁 下頁 |
二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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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一夜夫妻百日思,為你漢子說起好話來啦?」 雲山茶的眼眶馬上泛紅,仿佛受了多大的冤屈。「『良言一句三冬暖,惡語傷人六月寒』,你說這話真正教人寒心,莫怪常言都道:癡心女子負心漢!」 「你瞧你,聽見風兒,就是雨兒。」雲非易又搖頭又歎氣。「分原本也是有智有謀的爽利人,怎麼在鄉下待久了,變得小家子氣,一時貓臉、一時狗臉,如何相處一輩子呢?」最後那一句很有深意,雲山茶聽了,眉毛在笑,心花兒也開了。 「人家是聽說是帝也有草鞋親,要你別小看鄉下土蛤螟,他的朋友搞不好大有來頭也不一定。雖說射出去的箭已沒有往回收的道理,但咱們自己的命也只有自己珍惜,可別是洞庭湖裡的麻雀反倒掉進陰溝裡——在小處栽跟頭,可以嘔死人。」 「曉得啦!」雲非易息事寧人的道:「反正我是見了文工施禮樂,見了紂王動干戈,看准苗頭再辦事可行?」 「這就對啦!見了大佛答答拜,見了小佛踢一腳,包你橫行天下,坐也安,吃也香。 」雲山茶自覺說得十分俏皮,得意地笑了起來。 雲非易惱在心上、笑在臉上,暗罵她是繡花枕頭一肚子草,小地方哪來的大菩薩?若有,數來數去也只有他一個。鳳凰不與烏鴉棲,他是屈就了。 兩人鬼話連篇,把熱包子都放涼了。 他拿起來咬了一口,有點托異。「嘿,包肉的,真難得。」 「你又不是沒聽過我家老爺的口頭禪:『魚生火,肉生痰;名菜豆腐保平安。』」「笑話,何不吃齋念佛,更加理所當然。」 「他呀,是少吃多滋味,多吃沒趣味,只想偶爾解解饞。」她不敢告訴他,早幾日,老爺便派人在大缸裡養了二十多尾活魚,今天早上還宰了一頭豬。假使他曉得待遇有差別,少不了又是一陣酸言酸語。 「哥,」那聲調像在喊情哥哥,她微笑的看著他吃肉香四溢的現蒸包子,比她自己吃還滿足呢!「你每天在鎮上走動,你看那件事是真是假?」 「哪件事?」 「就是新科進士,李純孝要選委的事啊!」 「是真是假都跟你我不相干。」 「話不是這麼說,他們要選梧桐鎮之花,暗地裡不知有多少姑娘蠢蠢欲動,暗中較勁,就連老爺的族妹,友禪姑娘,這幾天又重拾書本,想當女狀元呢?」她以好笑的口吻說: 「這事若是真的,倒也罷了,就怕是空穴來風,成為一出鬧劇。」 「可惜你是結過果的黃花,要不,這梧桐鎮第一美女非你莫屬,也不會累得那群黃毛丫頭芳心大亂,暗中爭妍鬥豔。」 「誰稀罕你舌生蓮花,使乖賣巧。」她似噴猶喜,媚眼亂飛。 雲非易沒理會她的騷樣兒,突然想到一條巧計。 「假的也罷,我們可以弄假成真。」 「什麼弄假成真?」 「就是『李純考選妻記』,把它鬧大,假的也成了真的,一旦轟動全鎮男女,到時候,大夥兒的注意力全在那件事上,咱們想幹什麼好事也就方便多了。」 「對呀,我怎麼沒想到呢?」 「這就是我比你聰明的地方。」 雲山茶攢了他一眼,吟道:「臭鴨蛋,自稱讚!」一扭身走了出去,出了門口,又回過身來道:「待會兒老爺宴客,你多用眼睛少用嘴巴,看清楚來人是殘流貨色,我們好有心理準備。」 雲非易嘴裡答應,心裡暗罵好個順竿爬的賊婆娘,竟然發號施令起來?小心我教你「賣油娘子水梳頭」——有好處也沾不到你頭上去。 但是,如今她算是地頭蛇,強龍只好暫且逆來順受啊! 牽著秦寶寶的小手,衛紫衣走進房家廳前的曬穀場。 那裡已怖置了竹桌和竹椅,竹桌上有茶壺、茶碗和幾碟乾果,角落處臨時設了一個小火爐,有名丫頭在那兒生火燒水,此情此景,正合清風明月下,把盞話桑麻。 房明鏡和寄養在他家的族妹房友彈、雲山茶和雲非易四人,手中各拿著一柄竹葉扇子或秀氣的絹扇,在那兒納涼。 雲非易向來自命非凡,時常口若懸河,如今兩片嘴唇卻像給膠綴著,靜默得厲害。自從在宴席上和衛紫衣同桌而食,他突然措言如金起來。 雲山茶似笑非笑的看著他,有點得意的想:你自視甚高,目比人中龍鳳,放眼天下好像沒人壓得倒你,如今怎麼啦?像鋸了嘴的葫蘆!這位衛大爺才真是人中龍鳳,怪不得老爺看重他,如此隆重的接待。也好,也該有人挫挫你的銳氣,往後我才有好日子過。 當衛紫農攜同秦寶寶走近,她立刻迎上前去,親熱的拉住寶寶的另一隻手,嬌聲笑道: 「哎喲!噴、噴、噴,瞧瞧你這模樣,要不是我自信還未入者眼花,真要以為我房家鴻福齊天,引動仙女下凡塵。」 一番巧語把大夥兒全惹笑了,氣氛活絡起來。 衛紫衣笑著引見:「寶寶,她是房家的二奶奶。」 「二奶奶好。」寶寶活活潑潑的道。 「哎喲,叫二奶奶多見外,叫我山茶便是。」 「這可不敢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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