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謝上薰 > 愛你不簡單 | 上頁 下頁 |
二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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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非殺人魔,可也不是好吃的果子。」他怪異地笑著。「把一顆攔路的老石頭推下山崖,使道路順暢好走,算得上是罪過?噴!」 「總之,事已至此,須快快解決他才好。」她沉重地說。 「要不然,乾脆提早下手,然後走人?!」他臉上浮起阻狠的笑意。 「你以為我不想?都怪你到現在才來。」她說得十分激動,幾乎是用嚷的,被雲非易低喝一聲,才雙眉深鎖低聲道:「這兩天你稍安勿動,家裡來了五個生人,不,六個,要加上馬夫。人多眼活嘴雜,等他們走了再幹咱們的事。」 「怎麼一回事?」 「老爺的一個朋友突然來訪,同行的人有他的未婚妻,還有三名伺候的人和一名馬夫,光這派頭便使人不敢看小了。早在十天前,老爺已一再叮嚀我收拾幾個好房間,要灑掃清潔,換上新的蚊帳……」 「他到底是什麼來歷?」雲非易打斷了她的嘮叨。 雲山茶以半埋怨半警覺的語氣說:「不清楚。你也知曉老爺不是多話的人,只說是個游走四方經商的朋友。我想,那些商客們五湖四海均走遍,眼皮子活得很,咱們可別在這節骨眼上露出馬腳,萬一給人捉著小辮子,這兩年全白忙了。」 「哪裡就像你說的嚴重,真是婦人之見!」雲非易回頭來冷笑。「一個鄉下立財主所能結交的朋友,說厲害也有限得很,依我看,不是暴發戶也是混充有錢大爺來此訛吃詐騙的角色,哼,我對付得了。」 「那就好。你能小心些,我就放心了。」她停了一下,重重歎口氣。「也不知人家的未婚妻是怎麼的金枝玉葉,出門也有兩名女婢隨行伺候,哪像我呀,唉!」 「他帶了四個僕人充場面,我手下就少了蝦兵蟹將?一個商人的胳臂再粗也擋不了我一招無影掌。」他以不可一世的聲調道:「你少來這副沒出息的樣兒,惹人發火!你要奴婢伺候,我隨時可買十個八個給你。」 這話便有點賭氣,雲山茶不得不放軟了姿態,似噴似怨地拋過去一個白眼:「俗語說得好:『寧為屋上鳥,不作房裡妾』,我是心有感慨才發了兩句牢騷,怎麼就要吃你橫眉豎眼、燒火剝蒜的轟我一嘴臭?!」 「誰叫你是貓見腥,脹破脊樑心。」雲非易嘰嘲地說:「吃了三餐館飯,忘了過去的出身,你如今有這種日子過,還不知足?」 「龜兒不要笑鼇,同一個洞裡歇!何苦自家人打自家人?」她拿話點醒他:不要月亮底下看影子,自看自大。 雲非易辨一辨她話中的味兒,若有所悟。 小心駛得萬年船,可別一時貪快,買了便直柴,燒了夾底鍋。 但他嘴上依然振振有詞:「你也太小心火燭了。他是飛來的燕子獨腳夥,我們可是本地麻雀幫手多。」 「在本地人眼裡,你我也是外鄉人,出了事,沒人幫親。」 「好歹你是房家的二奶奶。」 「只要正室夫人有一口氣在,我做人小妾永遠不算數。」 「你這是怎麼了,盡說喪氣話?」 「不知為何,這兩天我眼皮一直跳,心裡也亂得很。」 「該不是病了?我摸摸。」把手伸到她胸前去,他賊眼兮兮,一改陰冷邪氣。 她使勁一巴掌打掉他的手,斥道:「你瘋啦?被人撞見,這曲戲還演得下去嗎?你別以為夫人病歪歪的,你我便可高枕無憂,她陪嫁的丫頭和廚娘,四隻眼睛無時無刻不想挑我的眼,好替她們夫人除去我這個眼中釘。」 「怕什麼?遲早了結她們!」 「先別發狠,吃你的包子吧!」 「奇怪,今晚不開出飯來?」 「晚飯豐盛得很,有你吃的,只不過要晚些,老爺正在前頭迎客呢!」雲山茶換了關切的聲音:「我怕你餓著,先行給你送點心來。」 「好妹子有良心,日後少不了你穿金戴銀、呼奴使婢。」 「隔層肚皮隔層山,誰知你是不是黃口白牙的胡說騙人?」 「可要我賭咒發誓?」 「省省吧!」她微微噴道:「說話又額三倒四了。你該明白我的心,我不要黃金白銀,只要見眼生情。」 他深深會意,連連點頭。「我懂,我懂。」 「但願你真懂才好,不要是『海枯終見底,人死不知心。』」「你這不是教我糟鼻子不吃酒——枉擔了罪名?」 「正要把你的舌尖剪去一截才好,省得說出刺人心的話。」山茶嬌俏的膘了他一眼,伺候他坐下來吃包子,替他倒了一茶水,頓了頓,低語道:「依你看,事情的發展能像你當初設計的那樣順利嗎?」 「我很篤定。」雲非易的眉毛挑高了一些。 她有一絲迷惑,很偶然的閃過她的腦海。 「你好像很習慣幹這種事?任何可能發生的細節都在你預料之中。」 他那深沉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甚至有點僵硬。 「不,我只是心有不平,或者,是我在嫉妒。」 「嫉妒什麼?」 「妒妒像房明鏡那種人,癡有癡福,爛菩薩住大屋!」 「爛船也有三斤釘,你不要太小看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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