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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五


  盛金財剛要往外走,好像又想到什麼似的停住腳,因為他擋到他的路,所以玄靳也不得不跟著停下。

  只見盛金財一臉嚴肅地說:“十三爺,您是皇子出身,我們玉袖卻是個鄉野民女。根本配不上您,您勉強她和您在一起,不會幸福的。”

  聞言,玄靳立時一陣反感,口氣堅決地反駁,“事在人為,只要能和她在一起,哪怕只有萬分之一的可能,我都不會放棄!”說完便冷著臉往前廳而去,理也不理他。

  等他一踏進廳,李榮發臉色陡變,膝蓋一軟,立刻跪下身來抱拳行禮。“十三爺,賤民不知您尊貴的身份,以前多有頂撞,還望海涵!”

  玄靳看也沒看他一眼,逕自坐到主位。

  李榮發只能尷尬地繼續跪著,暗中察言觀色,眼珠子亂轉個不停,頻頻往自己帶來的禮籃上瞟。

  “十三爺,賤民自知難得到您的原諒,備了點薄禮想孝敬您,還望您笑納……”

  玄靳冷嗤一聲,眼睛抬也未抬,冷聲道:“現在才來獻媚,不會太晚了嗎?”

  “不晚不晚!”李榮發拚命搖手。“以前是賤民有跟不識泰山,冒犯了十三爺,怎麼說,您都是六爺的弟弟,賤民好歹也算是您的半個親戚……”

  舉起一手,他皺眉打斷他的話。“甭這麼多廢話,你來此有什麼目的,說清楚就是。”

  聞言,李榮發低垂的臉上扯起一抹陰沉的笑,把旁邊的禮籃高高舉到他眼前,低聲下氣地說:“賤民為了賠禮,特意準備了貢酒香滿天,還望十三爺喝了這杯酒。”

  玄靳瞟了那酒一眼。這酒確是好物,聞香撲鼻,不過少少一杯,整間屋子都彌漫起一股酒香味,聞者欲醉。此酒初嘗清甜沁腑,後勁卻很足,是難得一見的好酒,就算是不好杯中物之人,聞到這種香味都會忍不住舉起酒杯小酌一口,以前在宮中時,他們父子三人常常喝到爛醉,讓母妃擔心笑駡。

  看到這酒,就想起那些好時光,玄靳的眼光柔了下來,卻來完全喪失理智。

  “就甭拐彎抹角了,有什麼話,直接說就是。”

  李榮發的手一頓,心中雖暗暗焦急,臉上卻未表現出分毫。

  “十三爺,賤民是有心與您修好。”他有些惶恐的四處看看,然後忽地貼到玄靳耳朵邊,小聲說:“十三爺,您難道沒感覺嗎?您的身邊有內賊!”

  “噢?”玄靳挑眉。

  這個李榮發,他的話能信嗎?雖然跑來跟他賠禮道歉,可不知道為什麼,他就是絲毫感覺不到他的真心,他是在打什麼鬼主意嗎?

  玄靳很沉得住氣,沒有表現出絲毫熱衷的表情,而李榮發眼見如此,要他還是按兵不動,實在辦不到了,為了完成任務,他毅然決定出賣盛金財。

  只是才要開口,門忽然被打了開。

  “你們在幹什麼?”盛玉袖走進來,看見玄靳立刻撇開視線,然後吸吸鼻子。

  “什麼味道?好香啊!”她的眼睛在屋子裡轉了一圈,最後停在白瓷酒盅上。

  “你不是去市集了嗎?”玄靳立刻站起身來,殷切地看著她,全部注意力都放到了她身上。

  盛玉袖卻視若無睹地繞道而行,然後不知是在回答他還是自言自語。

  “唉,年紀大了,記東西的能力也變差了,荷包都沒帶就出門,白走了大半天的路!”

  她一邊抱怨一邊坐到椅子上,捶著酸痛的腿,瞄了一下在場的另一個人。

  “李榮發,你怎麼會在這裡?你家客棧倒了嗎?還是又要來偷我的食譜?拜託,你覺得你能贏我嗎?你就算是偷一百次,我還是能想出新的點子對付你的,省省那份心力吧。”她故意控告,她可不是只會任人欺負的普通女人,帳,是一條條記得仔細呢!

  李榮發的眼中閃過一絲陰晦和不甘。這娘們早不來晚不來,偏偏這個時候來,本來完美的計劃,就因為她的出現而被破壞了!

  “他是來道歉的。”玄靳為了想要引起盛玉袖的主意,主動接話。

  “那這個酒是賠禮?”還不待兩個男人回答,她舉起酒杯便喝得涓滴不剩。

  “哇啊!好酒!真是甜沁入骨啊!”

  眼見她把酒一口飲盡,李榮發連阻止的時間都沒有,臉色刷的一下蒼白,驚懼地看看玄靳,再看看盛玉袖。

  玄靳同樣沒來得及阻止,但他本來只是純粹不想讓她喝酒,可一瞥到李榮發的表情,心驀地一沉,脊樑骨竄起陣陣寒冷,撕心裂肺地大喊,“玉袖!”

  “什麼?”她抬頭,不明所以,下一瞬,眼前卻突然黑了一下,她晃晃腦袋,只覺得鼻子一熱,一股溫熱的液體滴落到她的唇上。

  一切都變得像慢動作,而玄靳的臉在她眼中漸漸放大,他的臉孔扭曲,三兩步跨到她面前,雙手握住她的肩,像只負傷的野獸般咆哮嘶吼。

  盛玉袖依然是不明所以,傻傻地看著他,看到他不停吼叫,她的耳朵卻什麼都聽不到,她僵硬地微轉過頭,看到李榮發四肢著地,很狼狽地想往外逃跑,又看到二叔躲在陰暗的角落,臉上掛著極其陌生的表情,也許……還有那麼點愕然吧。

  胸口一陣巨痛,使她劇烈咳嗽起來,好像要把肺給咳出來般,她看到玄靳幾乎瘋狂的打橫抱起她,拚命向外狂奔,淚莫名其妙就流了下來,她後知後覺地抬起手,摸摸自己的唇,血,全是血,觸目驚心的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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