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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伽藍一路思索著,腳步也沒停過。她趕到韓銳住的主屋時,他正在哭!

  哭?一向要強的小主子竟然在哭?

  宋嬤嬤和劉公公一個床頭一個床尾,好聲相勸也沒用。

  公主坐在床邊,一邊用絲巾拭淚,一邊哭道:"銳兒,告訴娘,到底是怎麼了?別哭了,哭得娘心裡好痛哇!"

  伽藍看看地上,又是一片狼籍,碎碗碎盤子到處都是,幾個丫鬟正在打掃。

  按照蘭兒姐姐的說法,小主子是在用膳中發脾氣的,莫非是食物的問題?小主子那麼挑食,但也不至於會哭呀?

  "哎呀,你終於來了,快過來看看你主子,怎麼用餐的時候不隨侍在身邊?"

  劉公公看見伽藍來了,趕緊從床上下來。

  "伽藍給公主請安。"伽藍不慌不忙福了福身子。"伽藍剛才在藥坊給小主子搗藥,一聽蘭兒姐姐說小主子發脾氣,這就趕過來了!"

  "還不快點看看他,問問他到底是怎麼了?竟然連娘親都不理了!"公主拭著淚水,有點焦急地催促伽藍。

  伽藍好羡慕,有娘的感覺一定很好,可惜她娘親早已去了,小主子有這麼好的娘親也不珍惜……

  唉,想這些做什麼?伽藍丟開雜念,來到床邊。

  她溫柔地拍著被棉被包裹起來的韓銳,聲音低低的。"是飯不好吃嗎?"

  被棉被裹住的人兒剛才聽見她的聲音就已經不哭了,但不時有抽泣聲傳出,一聽見伽藍問他,他抽泣變得很大聲,棉被晃了晃。

  "是什麼意思?"公主忙問。

  "小主子的意思是飯沒有不好吃。"

  伽藍耐心解答完,又問:"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棉被不動了,伽藍笑笑。"是傷口不舒服?小主子讓奴婢看看好不好?"

  棉被僵了半晌,然後晃得很猛烈。

  伽藍低頭偷笑,知道是有人不好意思了。

  她轉頭對旁邊一臉擔心的公主說:"公主請放心吧,小主子可能是身子不舒服,心裡煩躁才會哭的。小主子是男孩,怕是不好意思了,請公主和宋嬤嬤、劉公公都出去吧,伽藍來照顧他就行了。"

  "那也好,千萬小心伺候著!"公主不放心地再次叮囑。

  "是,伽藍知道!"

  待幾個人出去了,伽藍才放膽爬上大床,向來彆扭、脾氣又很壞的韓銳竟然哼都不哼一聲,但埋在被子裡的腦袋也沒出來就是了。

  "小主子又不是三歲小童,都是六七歲的大男孩了,不可以這樣鬧彆扭,忘記您答應奴婢,以後有什麼都直接說的嗎?"

  咕嚕咕嚕……

  好像聽到有反對的聲音?伽藍皺著眉,湊近疑似包著韓銳腦袋的部位。"小主子說什麼?這樣包著棉被,奴婢聽不太清呀!"

  咕嚕咕嚕……

  這次聽清了,他抗議說他已經九歲了!

  九歲?九歲怎麼會這麼瘦小?先不管這些,她最想知道的是,他究竟在鬧什麼彆扭!

  頭髮滑下來,觸到額上結疤傷癒的地方,有點癢……啊,不會是……

  "小主子是不是傷口很癢?"

  棉被沒有動,看來沒錯。

  這幾天他傷口結疤掉痂,因為傷口面積比較大,估計躺著肯定很不舒服,再加上他身體一直不好,這麼瘦弱的身體承受這麼多的病痛,是鐵打的人也有崩潰的時候,所以她向來驕傲的小主子才會哭,就是還曉得埋在被子裡,不會太丟臉就是了。"讓奴婢看看吧,前幾天太醫給奴婢的藥還沒用完,小主子不嫌棄,伽藍這就去拿。"

  不說話就代表同意了?

  伽藍動作迅速地從床上爬下來,小跑步回自己房間取來止癢用的清涼藥膏,是上次額頭受傷時太醫特意給她的,據說很珍貴,這個藥是宮中才有的,只有主子點頭同意了,她才有得用。

  她脫了繡鞋,重新爬到大床上,推推那堆棉被。"小主子、小主子……"

  怎麼不說話?

  "小主子,奴婢要給你擦藥膏嘍?"

  半天等不到回復,伽藍大著膽子拉開棉被,韓銳一張臉全埋在枕頭裡,耳朵很紅。

  伽藍偷笑,因為怕褥瘡復發,他都是光著屁股睡覺的,所以每次給他按摩、翻身,他都是這個彆扭的樣子。

  伽藍一邊小心翼翼地在傷疤上擦藥,一邊仔細觀察韓銳的反應。"如果痛了,一定要跟奴婢說喔!"

  "知道了,你好囉唆,煩人的女人!"他痛他當然會喊,她一天到晚像只老母雞一樣嘰嘰喳喳個沒完,煩都煩死了。

  韓銳不耐煩地瞪了一眼伽藍,在看見她額上那道很明顯的疤痕時,他眼睛閃了閃。

  她抿抿唇,告訴自己要忍耐,這個小鬼可是她的衣食父母,她得罪不起的!

  伽藍歪著腦袋,很溫柔很仔細地為韓銳擦著藥膏,而韓銳呢?他一直偷偷地盯著伽藍的臉蛋猛瞧,有時候她不經意地把視線投射過來,他就像做賊一樣趕快把臉埋進枕頭裡。

  有幾次被伽藍發現了,也只是沖著他笑笑,他埋在枕頭裡的臉就紅了,伽藍一點都不在意,因為她這個小主子向來陰陽怪氣,她早習慣了!

  這些日子他比較配合,脾氣也小了,雖然對她不時還有些惡聲惡氣的,但伽藍還是覺得他已經接受她了。

  或許那只是錯覺!

  啊!似乎不小心下手重了點!

  "好痛!笨手笨腳的臭丫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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