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夏晴風 > 惡王后 | 上頁 下頁 |
二十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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傳言,南國新王出身自昔時轅朝皇族…… 徐豫書聽著南方遞歸來的消息,面色沉凝,議事大堂裡陷入一陣寂靜。 “消息肯定嗎?”徐豫書問。 “肯定無誤。”來人垂首抱拳說道,接著由衣襟內袋掏出一小卷畫紙,遞上。 “這是新王的小像,請公子過目。” 徐豫書打開畫紙,心頭微震,新王樣貌確實有七分像徐家人。 “可確認過新王右上臂是否有龍印?”徐澤淵出生那日,聽說夜裡有道紫光照入甯王府,甯王嫡長子誕下後,右上臂即有極似龍形的血紅胎印。 徐豫書自小與徐澤淵交好,徐澤淵大他三歲,兒時,他特別喜歡跟著徐澤淵。 甯王就徐澤淵一個兒子,徐澤淵與他投緣,把他當親弟弟似的總護著他,有好的一定分他一份,這在王室是極為少見的,儘管有人說,那是因為他們當時年紀都小…… 徐澤淵自小備受眾人寵愛,一來是他與生俱來的龍印,安熙帝認為那是上天祖宗的祝福,轅朝必定興旺萬代,二來甯王本為太子,將來繼承大統,徐澤淵自然也將是轅朝帝王,可極受疼寵的徐澤淵卻毫無驕氣,對他由始至終都好,甚至在生死關頭前,徐澤淵也護著他。 他忘不了四王之亂最慘烈的那夜——那年他十歲,徐澤淵十三,外頭傳徐澤淵十歲,那其實是誤傳。 寧王府上下一百二十餘口,一夜間被王靖屠殺了百余口,效忠甯王的死士護著徐澤淵由地道逃出府,本該直接出皇城,徐澤淵卻執意先至醇王府。 王靖的爪牙與徐澤淵幾乎同時抵達醇王府,父王提早一刻知曉寧王府的慘況,正準備將他送出王城,王靖的人殺進府,當時護著徐澤淵的二十名高手,同王靖的人馬打了起來。 父王將他先趕入地道,徐澤淵為了護他身中數刀,父王讓王府裡十多名死士護著他們,等徐澤淵與其護衛進入地道後,便放火將地道入口的廂房燒了! 那一夜……不知死了多少人…… 那夜,他扶著重傷的徐澤淵,鮮血浸濕他的衣服。 徐澤淵還笑著對他說:“阿書弟弟,一會兒出地道我們分頭走,我受傷走得慢,分開走,你可以逃得快些。倘若哥哥活不到能報賊人之仇那日,今日的仇,阿書弟弟一定要記得,徐家的血海深仇,非報不可!” “王兄,我不要分開,我們一道走,王兄若死,阿書也不獨活!” “不成!哥哥我若活不成,阿書無論如何都得活下去,徐家的仇,不能沒有人報……” 出了地道,再走上六裡,便出了王城。 徐澤淵昏迷前,讓身邊一名武藝最強的死士點了他的穴。 他聽著徐澤淵對死士說:“他傷得比我輕,千萬要護住他!帶他出城安頓,等他養好傷後,把你身上的功夫全教給他,往後你只能效忠於他。我帶其他人往東北走,阿書,我若還能活,我們一定能再見。記住,咱們徐家的仇一定要報!” 後來,他被點了昏穴,讓那死士護出了王城,待他醒來已不知徐澤淵去向。 往事,歷歷在目。 王兄不是往東北去,而是去了南蠻嗎? 徐豫書回想過往,心緒激蕩。 “南國新王有龍印嗎?”他又問。 “屬下方才回過公子了,據服侍過新王的妃子說是有龍印。” 果真是王兄嗎?徐豫書面色難掩激動,若南國新王真是徐澤淵……一切,又該不同了! “公子,如今我們該如何?兄弟們已經快按捺不住。九月餘過去,難道真要將轅朝江山讓給來路不明的死王?有消息來報,死王已經定下登基日,近日要昭告了。” 徐豫書暗自歎氣,他早先以為死王是帶著一批無法紀的草莽流寇之徒,誰想死軍是紀律分明的入了京都,九月余過去,王朝已回復了模樣,京都城裡的百姓也回歸了九成之多,如今是一片祥和榮景,比起靖王在位的時期,百姓日子過得似又更為安樂。 他不得不說,死王是塊當王的料,他入王城隔日便下旨令京都城免半年商業稅、免丁稅一年,並從此免入城稅。 入城稅是王靖在位,為複建因四王之亂毀了大半王宮而開徵的稅。 非但如此,死王更將上賀書的省管高封一階。 死王諸多舉措皆在安民撫民,才短短九月餘,十五省省官全上了賀章。 這意味,死王不費一兵一卒,不擾民傷民便坐上龍椅,且做得安安穩穩。 徐豫書其實想過,天下該交到適合的賢君手上,而非徐家人不可。 死王雖來歷不明,但他的作為甚至比高祖安熙帝更適合帝位。 徐家的仇,他也報了,死王還幫了一手。 如今百姓好不容易過上安穩日子,徐豫書對帝位並無野心,他這生最愛的女人,也成了死王的女人。 天下人已得安生,而他的性子並非適合帝位的人,念霜在宮裡似乎備受王寵,過著安穩榮華的日子,一切雖不從人願,卻也似已如意。 他原想過,既沒有王兄徐澤淵的消息,徐家仇恨也已了結,王靖已死……他退出大位之爭,便去過他閑雲野鶴的日子亦無不可。 但如今……南國新王似是王兄…… 這讓徐豫書起了“爭”的念頭,這天下,原該是王兄的! “交代下去,讓服侍南國新王的妃子,繪一張新王右臂龍印像,儘早送回京都。”見過王兄龍印的人寥寥可數,如今除了王兄給他的“師傅”與他之外,恐怕沒別人了。 只要繪來的圖像是他記憶裡的龍印,那便能確定是王兄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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