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夏喬恩 > 漠王征月 | 上頁 下頁 |
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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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她的身手,要閃避那枚碎石簡直易如反掌,她卻不躲也不閃,任由那男孩投石洩憤,這不著痕跡的寬容,不經意洩露出她的柔軟。 掀開託盤上的藥膏,他用指腹蘸了些許膏藥,想要替她上藥,誰知卻被她一手揮開。 這是她第二次違抗她,看著她桀驁叛逆的眼神,他忍不住再次勾起唇角,忽然覺得精神抖擻的她,遠比虛弱蒼白的模樣還要耀眼多了。 「你受傷了。」 「死不了人。」她冷冷瞪著他,眼神寫滿抗拒,渾身上下全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冷漠氣息。 先前她之所以讓他換藥,是因為她確實碰不著背上的傷口,可除此之外,她不記得自己曾允許他觸碰其他的地方。 「你的命是我留下的。」他勾起嘴角,忍不住提醒她。 「那又如何?」她微微皺眉,雖然早明白他留下她是有所圖謀,卻還是為他的眼神感到不舒服。 這個男人壓根兒是頭笑面虎,愈是微笑,愈是讓人覺得危險。 「你的命是我僅有的仁慈,你必須回報。」他理所當然的說著。 她依舊瞪著他,臉上的表情就像是瞪著一個瘋子。 「自我救起你的那天起,你的命便屬於我。」誰知他卻大言不慚的繼續道:「我是你的王,此生唯一的主宰,我要你活,你就不准死,你必須對我忠誠,並且完全臣服。」 「你瘋了。」 面對他狂妄的發言,她只有這句感想。 他忍不住輕笑,渾厚的笑聲低沉而有力。 「我是不是瘋了,你會比誰都清楚。」話還沒說完,他已迅雷不及掩耳的朝她襲去。 她卻是波瀾不興,瞬間反手擋下他的大掌,同時探向身邊彎刀,他卻看穿她的意圖,比她早一步劫走彎刀,用刀背舍開她的追擊,並探出另一隻手朝她左臂的箭傷輕輕揮上一掌。 「唔!」 她悶哼一聲,小臉瞬間發白,腳尖卻更快的踢向他,誰知他卻不慌不忙的再次出手擋下,厚實大掌瞬間化為靈蛇,無預警自她手腕底下一路上竄,將她右手臂緊緊纏繞,把她整個人扯向他的胸前。 刹那,她本能探出左手抵住他的胸膛,阻止自己一頭撞上他的胸膛,他卻在電光火石間,拿著她的彎刀架到她的頸子上。 「如果我是你,就會乖乖聽話。」他似笑非笑的給她建議,小心的沒將刀刃碰上她的細頸,將她弄傷。 「你做夢!」她咬牙,壓根兒不在乎刀刃會不會抹上喉頭,更不在乎左手臂上的箭傷會不會因此扯裂,硬是抽回左掌,狠狠朝他心口擊去。 掌起掌落,一抹刀光也倏地自她眼前消逝,拓跋勃烈迅速抽開彎刀避開她的要害,任由她一掌擊上心口。 「就算我是在做夢,難道你就不希望天下太平?」他四平八穩的反問,神情並沒有因為接下她一掌而有所變化。 「你?」她狠狠一愣,不只為了他的反應,更為了他意味深遠的一番話,只是更讓她在意的,還是他抽刀的動作。「為什麼要抽走彎刀?」她忍不住問,不敢相信他非但沒有乘機傷她,還硬生生的接了她一掌。 縱然她的傷勢只好上八成,無法隨心所欲的運氣使力,以至於招招落敗,可方才那一掌仍然殺傷力十足,而他竟然能夠不動如山,非但沒有受到半點影響,還能氣定神閑的與她閒聊,讓人實在無法揣測他的內力究竟有多深厚。 倘若他是想借此給她一個下馬威,那麼他成功了,至少她清楚明白,自己絕非他的對手,只要他想,隨時可以收回她這條命。 「你說,南朝北國間的這場仗究竟打了多久?」他不答反問,伸手指向遙遠的南方。 她緊緊皺眉,不想回答這問題。 「將近三世。」他卻替她回答。「仇恨已經帶走太多人,不需再添亡魂,天下需要太平,全天下的百姓也需要太平,而仇恨無法改變什麼,唯有放下仇恨,才能讓天下百姓脫離苦海。」他話中有話的凝視著她。 「廢話少說,你到底想要我做什麼?」她開門見山地問,可不認為他是在與她閒聊。這男人所說的每一件事、所說的每一句話,都是有目的的,包括留下她。 他微笑,為了她的冰雪聰明。 「你應該明白北國此刻局勢,八族看似統一,然而其中卻唯有塔克幹和騰格裡二族臣服於我,並與我古爾斑通一族友好,其他五族不是虎視眈眈,就是等著鷸蚌相爭,漁翁得利,內戰恐怕在所難免,屆時東南騰格裡、西南塔克幹,與我族古爾斑通勢必又要出征,可惜十二年內戰耗損我三族太多兵力,以塔克幹目前僅存的兵力應戰,多少令人擔憂。」 「所以,你要我這個南朝人幫塔克幹打這場仗?」她眯眼,立即聽出他話間的意思。 「不,我不是要你打,而是要你非贏不可。」他加深笑意,眼神語氣卻是再認真不過。 她迅速皺眉。 「你若不是在癡人說夢話,就是眼睛有問題,以及我有三頭六臂。」她忍不住反唇相稽,覺得他的想法簡直荒謬至極,單憑她一人,怎麼可能左右戰局的輸贏? 更遑論整個塔克幹族民壓根兒不歡迎她。 要塔克幹族民和她攜手合作,簡直就像是棉花廠失火,免談! 「你能夠單槍匹馬大破北頭山河套軍營,血洗上百將領士卒,就代表你有足夠的能力。」她能夠在南朝橫行無阻多年,始終讓整個朝廷無計可施,便足以證明她不只身手了得,更懂謀略戰術。 「那不同。」 「我對你有信心。」他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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