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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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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之有理。」他也跟著起身,理所當然牽著她一塊兒下樓。 眼看他把牽手摟抱當作是家常便飯,她張口欲言,最後卻還是保持沉默。 她這個人向來有自知之明,比臉皮,她厚不過他,比心腸,她更是狠不過他,只要他想,他多的是辦法逼她下嫁,他卻選擇一丁點一丁點蠶食她的意志和抗拒,耐心等待她主動投降。 他願意這樣「邊等邊吃」,已是莫大恩會,她要是膽敢再有意見,恐怕只會落得更悲慘的下場,适才那個親吻就是最好的證明。 咳!只是話說回來,他要吃豆腐好歹也看看場合,難道他真沒瞧見一路上有多少姑娘為了他們的十指交扣,而心碎地哭泣了? 造孽,真是造孽啊! 然而更造孽的是,她竟然還有些心花怒放呢! 完了完了,這下她恐怕真的要留名春史啦…… 閻律雖無意春暖花開,近來卻有意將其妹閻夜菱出嫁。 蒲月初二,與京城第一媒婆王紅花詳談婚姻條件,翌日,王紅花之外甥孫女封曳秀入府為閻夜菱畫像,畫像卻出意外。 同月十八,封曳秀再度入府作畫,畫像再出意外,不得已,十日之後,封曳秀再訪禦史,不料卻于半路被惡人所劫,冰清玉潔閻大人得知消息,火速趕往東城外破廟,及時英雄救美。 興許是日久生情,事發當時,閻大人見封女受傷倒地,竟×心蕩漾,不顧禮教束縛將人摟入懷裡疼惜,事後更特意與封女共乘一騎,竭盡所能毀人清白,兩人甫入城門,整座京城譁然轟動。 同日,冰清玉潔閻大人×心大發,再也難以自持,竟以護花之名,行近水樓臺之實,安排秀美聰慧之封女入住閻府,日夜欣賞調戲。 蒲月初七,封女受人所托,欲救人命,不得已擅自出府,不料因觸怒閻律,自此「苦」海無邊,被迫於每日花前月下與閻律共進晚膳,嘗盡人間「苦澀」。 只是封女貞潔莊重,即便飽受「苦」楚,仍矜持守禮,幾番婉拒閻律追求,不料閻律狗急跳牆,竟不惜犧牲色相誘惑無辜封女,甚至與其貼身護衛狼狽為奸,使出連環計,巧妙毀盡封女一身清白,是日,荔月十三。 兩日後,閻府上下皆知封女清白盡毀,閻律當眾公佈,近日內,必擇日迎娶封曳秀為妻…… ──春色無邊?風史隨記 燭火下,封曳秀面紅耳赤合上春史,起身對著窗外沈思。 春史一旦起頭,必定有尾,如今她將所有事寫到這兒,便代表她已作出決定,只是閻律身分特殊,她的身分似乎也好不到哪兒去。 上代風史不惑之年才收養她,之後十三年間,一刻不曾鬆懈地教導她,直到病逝才將風史之為傳承給她,與她相比,她二十二歲就嫁人,似乎太過不盡責了呢。 為了避免往後寫史有困難,她得儘快找到下任風史繼承人選,只是在那之前,她或許該找個機會和閻律透露透露,她的「經驗」其實還挺豐富的,只是嚴重缺乏「實戰」部分,倘若他真要娶她,待下任風史能夠獨當一面之前,「經驗」部分她恐怕還得再累積個十年以上…… 他敏銳多覺,這春史身分恐怕也瞞不了多久,就不知他能不能忍受她經常半夜到外頭溜達,留他獨手空閨? 喀! 西邊長廊忽然傳來一聲細響,緊接著兩抹人影自洞門後頭一閃而逝。 咦?那不是…… 「何時發生大火的,客棧裡的人可都安好?」黑暗中,傳來閻夜菱模糊的問話聲。 「半個時辰前更夫發現的。」另一個人是溫原。「幸虧小李子疏散得宜,沒有人受傷,只是火勢實在太大,街坊受到波及,幾個人都給嗆傷了。」兩人愈走愈遠,腳步生幾乎再也聽不見。 「無端失火,分明有詭,說不準能在附近找到一些蛛絲馬跡,出去瞧瞧。」 「我也這麼認為。」 喀!又是一聲極細微的聲響,彷佛是有人躍上了屋頂,踩著屋瓦離去。 雙手負後,封曳秀斂眉尋思兩人對話,怎麼想,都覺得此事有蹊蹺。 雖然她從不曾探究溫原為何經常出入閻府,但由閻律有意將閻夜菱下嫁商家,以及諸多蛛絲馬跡來看,實在不難猜出這兩人其實是在合夥做生意。 這回失火的客棧,恐怕就是兩人連手經營的產業之一。只是,連著五日閻律總是早出晚歸,私賣鹽鐵一案顯然另有突破,在這敏感時刻,兩人連手經營的客棧卻忽然起火,難保不是有人狗急跳牆,所設下的陷阱。 那兩人不帶護衛便出府,恐怕會遇上危險也說不定,她還是一塊跟著才好。 心念一定,她立即回到書案邊將春史收好,接著吹熄燭火,朝兩人離去方向追去。 月光下,她足尖幾乎不點地,身影飄忽若風流,眨眼間便輕易穿過所有哨崗守衛,淩空飛過高牆,追上兩人腳步。 為了不曝露行蹤,她始終保持一定距離,總是等兩人拉長了距離才又跟上。 只是才跟到玄武大街,她便立即發現不對勁。 此刻萬籟俱寂,家家戶戶早已熄燈入睡,整座京城沈浸在黯淡月光裡,一切顯得模糊不清,她匍伏在灰暗的屋簷上,眼觀四路,耳聽八方,果然在風中捕捉到幾抹輕淺的呼吸聲。 一個、兩個……不,有三個人將呼吸掉到最淺,正躲在暗處伺機而動,某種令人不安的危險氣息正悄悄地蔓延。 眸光一瞬,她聽聲辦位,俯身朝大街掃去,就見溫原和閻夜菱一前一後在大街上提氣奔跑,兩人身影依稀模糊,正朝遠方熠熠火光直直奔去,隨即,危險氣息也迅速加劇。 不好,他們被盯上了。 是調虎離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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