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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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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如毓冷眼瞅著她跺腳、咬唇的哀怨臉龐,難得大發慈悲地多問一聲。 “就是——” 等等。 其實,他忘了也好。 瞧他一清醒又恢復原先的清冷,那一吻絕對不是因為情難自禁,只是發酒瘋。 若是記得,這輩子他再也不會碰半滴梅酒,更別說她那些不自量力的告白,搞不好會讓他從此離自己遠遠的,連朋友都做不成。 換言之,假若他每回醉酒就會變得容易親近,事後又忘得一乾二淨,她不就能趁那段時間,無所禁忌、盡興地和他說說笑笑,重溫以往兩人無所不談的歡樂時光?或許還有機會—— 想起耶一吻,藏在她心房的小小粉蝶又開始撲翅亂飛。 轉念想想,他忘了倒比記得好。 嗯,還是保守住他會酒後亂性的秘密,日後才有機會再拱他喝酒,再瞧見他足以魅惑眾生的笑顏、再被擁入他胸懷、再嘗嘗那讓她回味再三的綿吻…… “沒有,什麼事也沒發生。”安七巧笑盈盈,打定主意瞞到底。“我一回房就見你倒頭呼呼大睡,難得見你睡得如此香甜,有些意外罷了。” “我的確許久未曾如此好睡。”他下床來到桌邊,抱起酒罈聞了聞。“的確無異狀,真想不到幾杯梅酒竟會讓我醉得不醒人事,看來日後不能喝了,可惜了這好滋味。” “既然你也說是好滋味,為何不能喝?”安七巧明白他的顧慮。“怕喝多誤事,少喝幾杯不就是了?反正你在外頭別碰任何梅酒,來我這兒再喝,讓自己偶爾好睡些,也有助提神振氣,不是嗎?就算遇上突發情況也有我在——” “叩叩叩。” 突來的敲門聲再次打斷她。 “慘了!不會又是王大哥吧?” 她不安地喃喃自語,想到對方可能對自己懷有情意,忽然間竟不知該如何面對向來視如兄長的王大柱,腳步頓時有些遲疑。 “有麻煩嗎?”耳尖的常如毓聽見了她的嘀咕。“如果你想讓誰消失,我可以幫忙。” “消失?”安七巧好一會兒才明白他的語意,嚇得搖手。“不用、不用,你坐著就好,我去應門。” 她三步並作兩步地跑去開門,但門外並非王大柱,而是一身素白,強忍淚光,淨白臉上溢滿無限哀戚的常相思。 “外祖父……怕是撐不過今晚了。”常相思語氣中帶著壓抑的哀傷。“我想,外祖父會希望你也能送他最後一程。” 常相思雖未及笄,但聰慧過人的她自小跟著外祖父習醫,早已盡得真傳,所以聽她這麼一說,安七巧也明白了。 “嗯,我知道了。”安七巧難過地握住她的雙手,鼻頭一酸。“你先回去陪著,我把灶火熄了就過去。” “嗯。” 目送常相思拖著沉重步伐走回鄰舍,安七巧立刻關門,沒去廚房,而是急沖回房。 “如毓——” “我聽見了。”他把玩著空酒杯,神色有些飄忽。“相思說的沒錯,你去吧!好好替我送老人家最後一程。” “別說笑了,當然是你去!” “我們兩人之中,只有一人能出面。”常如毓凝眉望向她。“我看得出來,你很想去見我外祖父最後一面。” “我當然想去,但是現在最該陪在老人家身邊的是你,不是我。”安七巧一把將他拉起。“去吧!去告訴他,你就是他思思念念的孫子,讓他看看你長得有多出色,別讓他帶著和你爹娘一樣的遺隧離開人世。” 常如毓凝望著她的一雙瞳眸,宛如黑夜。 “知道一直以來,我為了他們的安危而受制於人,無法相認,只會讓他老人家更加死不瞑目,況且相思一直守在病床邊,這件事,我無論如何都不能讓她知道。”他沉默片到才開口。 “我會引開相思,讓你們獨處片到。”這些她早想到了。“還有,報喜不報憂,說些善意的謊言是無可厚非,我相信以你的聰明才智,自然有辦法哄得老人家放心,又能不在相思面前露出破綻,這些根本不是問題。” 安七巧將擱在桌上的面具遞給他。“你娘過世時,死訊面了數月後才得知,你爹遇害,你也只能見到屍首,這次一定是你爹娘保佑,讓你能親自為老人家送終,所以你一定得去,我不想見你再留遺撼。” 見他接下面具,她才松了口氣,轉身去竹櫃中取來自己捏制的人皮面具戴上,打算扮成他人誘騙常相思出門。 “好了,我這就去幫你引開相思,至少也會拖住她半個時辰——” 安七巧頓住,納悶地望著被他拉住的左手。 “謝了。”常如毓說完立刻放手。 她怔愣著。這句道謝讓她詫異,畢竟這些年來自己為他做了許多,他總是顯得毫不在意,對她冷淡得可以,因此就算只是口頭上的感謝,對她仍然意義重大。 那表示,他總算承認,自己終究能對他有所助益。 “不客——哎喲!” 開心過頭的她一不留神,撞上了門旁的牆板。痛是一回事,在心上人面前出了大糗才是難堪。 “我出門了!” 她沒膽回頭,就怕瞧見他的臉上露出揶揄,揉揉鼻子便趕緊出門。 就這樣,她錯漏了發現常如毓一時失神,深情凝注的眸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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