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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


  過去,那些跟他交往過的對象,總會忍不住問他還有幾個女人?為什麼想跟她們在一起?想追問他的去向、纏著要擁有他更多的時間,努力取悅他的同時,也不忘探問自己是不是比他的其他女伴好?明知他不會給她們答案,這些蠢問題還是每隔一陣就會冒出來。

  但溫琬如一次也不曾問過這些。

  她包容他在感情上忽冷忽熱的雙重性格,不對他提出任何要求、不主動找他,卻允許他任性地隨時闖入她生活,也總是配合他所有大男人的要求,以她的方式不黏不膩地跟著他、由著他。

  但她的愛太濃烈,讓人根本無法輕忽。

  “你不該愛上我。”他將她的頭按壓向自己,把那雙寫滿濃情的雙眸藏在他頸側。“我沒有把握最終會響應你的感情。”

  他低歎,或許該說自己根本不願意愛上任何人。

  他根本不想結婚,也不喜歡小孩,只是因為成家有助於外界對一個男人定心、沉穩等等正面看法,對他將來的事業有益,所以才決定拖到三十五歲再找個各方面都和他一樣出眾,無論在家庭、事業上都能對他有所幫助的女子結婚,到時候,他會對家庭負責,卻依然沒打算付出他的心。

  但是不用談到將來,就目前來說,溫琬如無論家世、背景、才貌,就已經是他交往對象裡最差的一個,怎麼挑也不可能選她為妻。

  偏偏,她卻是最靠近他封閉心房的一個,和她在一起的安適是其它女人不曾帶給他的感受,更讓他自私地不想放走她。

  “沒關係,你不必覺得有壓力,像現在這樣,我就已經很滿足了。”她說著,輕閉雙眼,嗅著他混著淡淡古龍水的男人味,安心地窩在他身上。“我說過了,跟你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我都當是自己偷來的幸福,能頭多少就算多少。你不會永遠屬於我,我早就有心理準備,時候到了,我會放手,不會讓你為難。”

  “你真的做得到?”他輕扣起她的下顎,凝視她的眼。“真的有那麼一天,你可以灑脫地忘了我,投入別的男人懷抱?如果做得到,現在又何必跟我在一起?”

  “我只說了,我會放手。”她愛戀地伸手輕撫他那張已經微冒青髭的性格臉孔。“等你結了婚,我會請調到別的分行,那時候,無論我發生什麼事都不再與你有關,你該想的只有你的妻子。就算我們巧遇,我對你而言也只是個路人,連招呼都不必,不必再給我這樣的溫柔眼光,這樣才是對我仁慈——”

  “別說了,我不喜歡聽你說這些。”他拉下她輕點在他額際的小手,按壓在自己胸口,不懂自己怎麼會感到一陣心痛。

  “好,不說了。”她疲憊地眨眨眼,今晚她真的是累壞了。“欽銘,我想睡了。”

  “嗯,早點睡也好。”他扶她躺下。“我看你明天請假好了。”

  “沒那麼嚴重,而且銀行鑰匙在我身上,聯絡其它同事來拿太麻煩人家了,也不能讓你拿去,還是照常上班比較省事。”她緊握了一下他的手再鬆開。“晚了,你也快回家吧!”

  “嗯。”他忽然想起一件事。“對了,明天別做三明治,不准下廚,聽到了嗎?”

  “可是——”

  “沒有可是。”他板起臉。“別小看擦傷,萬一在廚房洗洗切切的讓傷口化膿,我馬上逮你進醫院!”

  “知道了。再見,開車小心。”她沒辦法地答應,目送他離開臥室。

  心裡雖然十分不舍,腦袋也還在想念剛才離開的男人,可是身體的疲憊還是強過一切,閉上眼不到五分鐘,溫琬如就已沉沉睡去。

  這樣的她一點也不曉得,十分鐘後,男人又重回她身邊,握著她沒受傷的那只小手、望著她熟睡的臉,靜靜沉思……

  清晨六點,生理時鐘又準時地喚醒了溫琬如。

  “好痛——”

  睡糊塗的她一時忘了受傷之事,才微微使力,就痛得她瞬間清醒過來。

  她趕忙看看手掌,還好沒見到血絲滲出。這時她才發現纏在掌心的紗布包紮得好細緻,像是出自專業護理人員之手。

  呵,原來她的男人跟一般粗手粗腳的男人不同,有一雙不輸女人的靈巧大手。

  經過昨夜,她又發掘了一個新的優點,對他的愛,好像也加深了幾分。

  像著了迷一般,她輕輕吻上手中的紗布,也想起昨天易欽銘是如何小心翼翼地為她包紮上傷口,還對她特別溫柔,溫柔得讓她幾乎以為自己是他唯一珍視的寶貝,自虐地開心自己受了傷。

  “怎麼,那麼愛那只手啊?”

  一聲微帶揶揄的聲嗓從房門口傳來,溫琬如一抬頭,人已真真切切地來到她眼前。

  “想我?”

  易欽銘在床畔坐下,才問了一句,就見她雙頰飛紅,誠實地印證他的猜測。

  “你怎麼會在這裡?”她問他時低頭看了一眼,見他身上仍是昨晚那套衣物,詫異地瞪大眼。“你沒走,一直留在這裡照顧我?”

  “你睡得跟豬一樣,地震可能都搖不醒,根本不需要照顧。”他話雖然說得毒,卻沒否認她的猜測。

  溫琬如好感動、好想問,問他為什麼會對她那麼好?問他是不是也有一點喜歡上她?問他是不是只對她那麼溫柔?問他能不能一直讓她感覺如此受寵、如此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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