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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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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泱策馬而行,嘹亮的馬蹄聲響在幽靜的林裡,好似方才的驚險從未發生過。 “其實,四哥一向不怎麼信佛,也從不拜佛。” 素景跪在莊嚴的大佛前,見香火嫋嫋上升,縈繞著寧靜清幽的佛寺。 “衛泱,你信嗎?” “不信,臣只相信自己。” “就像四哥也只信自己,對吧?”素景覺得有些可笑,她的身旁都是毫無佛理虔心的人,可是那些人,卻將她變成心中的信仰。 父皇是,四哥是,就連十二弟也是,如今他……也是。 “只要我心裡有畏懼,就會上這兒來。和佛祖說說心裡邊兒的話,請他庇佑我最在乎的人。”她拜佛,從來是為了自己。“衛泱,你說佛祖聽得見我的祈禱嗎?” “臣不知。” “你真是不會說些我想聽的話。”她手一伸,衛泱隨即將她橫抱在懷中。 素景雙手圈往他的脖上,任他將自己抱出大殿外,無人煙的佛寺,綠蔭環繞、四面環山而抱,清幽恬靜得如是人間仙境。 風起,將她的發吹得高揚,與他的發緊緊糾纏在一起。 “對某些人而言,我是個累贅。” “你多心了。” “衛泱,你真信天朝的氣脈是由我獨撐?這天底下,真有如此荒謬的事嗎?” “這世間,無形神道之事,不儘然不可信。” “所以,你相信了?” “臣,深信不疑!”若非如此,他何必要入世? “衛泱,我像個廢人一樣。有腿卻不能走,到哪裡都要人攙、更要人背著。”天朝待她真苛刻,讓她做人做得如此不痛快。 “很可笑吧,這天朝仰賴的一國之柱,竟是個形同殘廢的女人。我的這一生,都離不開宮中。” 衛泱沒有開口,聽她說著從不曾對人說起的心事,讓她一吐壓抑在心間多年的哀愁。 “我既走不遠,也飛不高,像個沒有翅膀的鳥兒,卻渴望想要飛上天空,看看這片自己降生的土地,有我少美麗的風景……可我卻僅能終其一生,都做著這樣的美夢。”這樣的人生,多折磨! “當你問我這輩子有沒有非得不可的願望時,蟄伏在自己心裡的魔,好像被你那一句話給喚醒了。” 衛泱看著她,眼中藏著一絲隱隱燒起的火花,微弱得不讓任何人察覺。 “衛泱,如果可以,我真想親自踏上這天朝的地,見識過、甚至踏過天下所有美景,走到這條腿累了,酸了,我才肯休息。” 看著她始終不曾改變的面容,素景淡淡地笑。“這心願很可笑吧。”對普通人而言這輕而易舉的事,對她而言卻是最渴望,並且難以達成的願望。 “臣不這麼認為。” “可心願,始終都只是心願。”她的眼中藏有憂色,暗淡的沒有任何光彩。 “你真的如此盼望嗎?”他認真的問,將她抱得更緊。 “這是我降生在天朝裡最想要做的事。”自從遇見他,甚至那日因他這麼問起時,素景明白自己壓抑不了這個渴望,有一天終會說出口。 “這願望,臣日後可以為你實現。”看著她,衛泱說得毫不猶豫,甚至沒有半點動搖。 “衛泱,六神真是無所不能嗎?”在他身上,也有與自己相同的印記,素景心中百感交集。 對於他,素景始終有股很奇異的情愫盤旋在心頭,甚至是害怕去觸碰。怕一旦厘清那樣的情感,將會令自己深陷不可自拔的深淵。 “你怕六神做不到,還是臣食言?” “這願望,對我來說是登天的難事。”她不希望自己有所期待,最後卻落空。 “對六神而言,並非難事。” “你何須對我做出這樣的承諾?” 衛泱淺淺一笑,俯身輕輕地吻住她,炙熱的嘴唇熨燙了她的,像團烈火般企圖將彼此燃燒殆盡。 素景抵抗不了他,連推拒的力氣都使不上來,初嘗男女纏綿的她哪裡瞭解燒在體內那股莫名的情愫? 只好一掌按住他的心口上,鼻端充滿他陽剛的氣息,渾身欲振乏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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