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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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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一個人一輩子僅能做一次夢的話,你希望在自己的夢境裡……有什麼? 是想起最難忘的痛苦記憶,還是出現那個魂牽夢縈的人? 我們一生都做了很多夢,無論是醒著還是睡時;儘管你壓根不知道這夢何時發生,幾時清醒?可你總有一點兒盼望,希望自己是特別,並且被上天眷顧的。 有夢,最美!在自個兒心底扎實的活著,縱有千金萬銀也買不起、奪不得。 會做夢,才算痛快地活著,白日解決不了的,夢裡得以一償宿願。因此,好夢難求,惡夢偶有。 而他的人生卻——無夢! 睜開眼,一雙桃花眼波瀾不驚,冷得像水,卻也像是荷月中一池清涼沁人的小泉,好看得讓人詫異;像是夕照撒在水面上,熠熠生輝,很是醉人。 那相貌美得有些妖魅,眉眼鼻兜在一塊豔得讓人心驚,卻又湊合得恰到好處。 符華堂不由得歎息,歎聲在偌大的華房裡十分清晰。他還是沒有做夢…… 歪斜地癱坐在椅上,蓼藍色的緞子在方才小寐之中給壓皺了,一折一痕像是符華堂眉間攏聚的愁,可惜了那襲上好的衣料。 兩臂擱在椅把上,他像個老太爺坐大位般,坐相有些張狂,花幾上擱著大大小小奇形怪狀的鎖頭,樣式多種,如圓頭鎖、花旗鎖、廣鎖、首飾鎖都有,甚至是木鎖、金銀鎖、玉鎖、銅鎖、鐵鎖,各式想得到、想不到的怪鎖皆備。 上頭的雕工還細膩的分為平雕、透雕、鏤空雕、鏨花等鐫刻成圖紋、鎏金塗拭金漆、錯金其上以金絲纏繞成紋、包金夾銅造功、鍍金加熱薄塗、鑲嵌玉石以表華貴……讓人看得目眩神迷。 “煩!成天就是解鎖。”符華堂嚷聲,只要出了茶樓的賬房,回頭就是解這些大大小小造型奇異的鎖頭。“死富璟丹到哪找來這些東西的!” 初時收到衛泱派來的差事,符華堂樂歪了。比起其他六神,有的在茫茫人海中尋人,有的翻進大漠裡找個什麼鬼泉水,而他不過是悠悠哉哉地在茶樓裡解鎖兼納涼,快意得簡直像在過大爺的生活。 可是,不消幾日的天光,符華堂覺得自己有一天會活活悶死在這些鬼鎖頭中。 修長的指揀來一副蝙蝠模樣的鎖,符華堂捏拿著棒針塞進鎖孔裡,“喀喀”兩聲,開了鎖以後,他也同樣手癢的一併拆壞此鎖,宛如是要發洩心底頭的煩悶。 抬眼,花窗邊漫進的天光已略顯黯淡,符華堂以為自己盹過頭了,趕緊起身下樓,賬房裡還有一筆款子要存進錢莊裡呢! 推開門,冷涼的氣息拂過那張桃花面,映入眼裡全是豔白色的光景。 “六月雪?”冰凝的觸感不斷飄落在他的面頰上,顛覆符華堂的所想所覺…… 大雪紛飛,無故生得此異象,莫非國之將滅,群魔叢生,百妖盡現了? 此征不祥,恐是凶兆! 探下頭,一道紅豔的身形佇足在雪白的土地上,那雙嬌媚的眼望著天,空洞得如魂魄遭神鬼拘走,簡直是活死人了。 符華堂翻身下樓,蓼藍色的衣袂在半空飄搖著,襯著這一地的刺白。 “複應,這怎麼一回事?” “我不信……我不信……”花複應愕然不已,見應當是驕陽展露的天幕,而今竟是陰雲罩頂,徒降茫茫大雪。“六神辛苦打下的江山,不過才短短十多年的光陰。” “你到底在說什麼?”符華堂沒見過花複應如此怔忡的神態,簡直就是鬼迷心竅。“衛泱不是要殺居月,毀了不老泉?” “不老泉已死,而居月也剩半條命。對衛泱而言,居月已經沒利用的價值。” 符華堂松了一口氣,到底也不願見一條生命無端喪失。 “華堂,我們六神這些年辛苦走來,為的也是替天朝攢下百年江山,一旦全數毀盡,那麼……做為六神的我們,下場將會如何?”花複應頭一次覺得,原來六月的天,可以這樣冰冷。 “信這對六神虎視眈眈的天朝,還是信始終昏迷未醒的天女?”他們的所作所為,為的是誰?是自己還是天下百姓?抑或他們不過是衛泱手裡的一顆棋,被放在應當停留的位置,再盡全力抵擋不知從何而來的危險,冒死地站在所有人的前頭。 他們究竟是英雄,還是自欺欺人的傻子? “天女未醒,天朝尚在,我們六神誰都不怕,你儘管寬心。” “她遲早會醒,而天朝的氣脈也需要天女來延續,我們六神的性命,更與她息息相關。天女死了,六神未必能夠自由。” 符華堂拍著她的肩,輕聲安撫道:“複應,這些話我們此刻在這兒說盡,離開之後,不提隻字片語。” 天朝之於六神,猶如六神之於天女,彼此是牽制無法動彈的,若有一方掙扎,必定失去平衡,令朝野撼動,使天下大亂! “衛泱和你說了什麼,要不你怎會如此心煩意亂?” “他說……這天朝的氣要絕盡了!”花複應掌心一握,彈指射去掌心的水珠,那如鋼鐵鍛造般的彈丸,個個能穿透園裡的綠葉,她有多怒心便有多狠! “你真信?有六神在,天朝的江山誰也動不得、奪不下。和天朝作對,就是與六神為敵。” “但是這些日子以來,天朝派出的刺客,已經讓六神疲於奔命,還差點殺死殷孤波!”那日他不也親眼所見?“我們六神也是血肉之軀,難道你真的以為我們要作神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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