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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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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記得她曾說過絕不為任何人造寶器,更不想捲入天朝的爭鬥,那些風風雨雨與她一概無關。 然而諷刺的是,她早已置身其中,妄想獨善其身,只怕是不能夠了。而更諷刺的是,她理當是他追捕的對象,他卻不希望她受傷害,甚至還想順著她的心願,盡可能護她周全——看來,他們都是矛盾且掙扎的俗人。 「滕罡,他們真的追來了?」在他懷中,蔣奾兒顧不得男女授受不親,拼了命的像個小人般,拿他魁梧的身形來掩護自己,要是敵人的暗器飛過來,瞧他身強體壯的鐵定阻擋得了。 滕罡就著淡色的月光敏捷地策馬奔馳,在漆黑的林子,若非擁有過人的眼力,恐怕兩人也是死路一條。 他豎耳傾聽四周動靜,突然,一股掩不住的殺氣迎面而來。 「小心!」滕罡大喊,抽刀格開暗器,冷冽的鏘啷聲在夜晚格外教人心驚。 蔣奾兒聽見他的吼叫,感受到掃過面頰的肅殺之氣。她頭一回,見識到殺戮的無情。 「滕罡……」沒碰過這等場面,蔣奾兒呆住了,甚至有幾分不可置信。 「別怕,有我在。」將她護在胸前,滕罡調轉馬頭,閃過前方奇襲。 仰天望去,滿盈的月華逐漸隱沒在雲霧中,等夜再沉些,他們就安全了。 現在不知道有多少人正在追捕他們,馬兒嘶啼聲引來敵人的注意,但滕罡仍然不敢放棄坐騎,畢竟拖著嬌弱的蔣奾兒根本逃不了多遠。 而他也絕對不能放棄她,她是衛泱要的人,若丟下她,回貴風茶樓怎麼交代? 滕罡不願意多想除了這點外,他舍不下她的原因,只能將一切歸咎於責任感。卻不曉得,或許在此生死存亡之際,他已然動了心…… 這時,淩空飛來一支鏢,冷不防劃破滕罡的左臂,滕罡吃痛,沒注意到前方有小坑洞,策馬奔馳的兩人頓時失去重心,雙雙從馬背上摔落。 驀地天旋地轉,蔣奾兒以為自己會跌斷脖子,待她落地之後,卻發現自己仍舊好端端的,倒是身下的滕罡成了她的肉墊子。 「你……還好吧?」 眨眨眼,蔣奾兒一動也不敢動,要是被人看見她起身,到時砍掉她的腦袋或削掉她的鼻子,那可真是夠冤了。 滕罡悶哼一聲,背後火辣辣的痛楚,痛得他頭皮發麻,遲遲無法恢復。 他懷疑自己正在走黴運,在遇上蔣奾兒後,他的好運氣以及耐心已宣告用罄。 在追兵趕至前,兩人狼狽地起身。 滕罡忍痛說道:「我們不能再這樣逃下去了。」看現在這狀況,說不定他早成為六神中的恥辱。 「什麼意思?你還行嗎?摔著腦袋了?」蔣奾兒不懂,沒見過他如此懊惱。 滕罡倒寧願自己摔傷腦袋,死了也就算了,雖說死得不太光彩的,但也強過和這個拖油瓶大眼瞪小眼。 他不再多說,果決地撕下自己衣袖,一分為二,蒙住她的眼睛,怕她會被接下來的打鬥嚇壞,而有鑒於先前她淒厲的尖叫聲會讓他分心,失去準頭,還順便捂住她的嘴巴。 「比起被其他人劫走,你跟著我至少也甘願點,對嗎?」 蔣奾兒乖順地任他綁上布條,不過在聽到這句話後,忍不住拉下布條抗議。「那是因為我別無選擇,和我是不是甘願跟著你,沒有太大干係。」 「好好好。」滕罡已經太明白這丫頭的反骨。「如果你被六神奪走的風聲傳出去,以後那些打你主意的人,應該會克制一點。」 她又再度拉下布條。「滕罡,你確定那一票的仇家是找我的?」她清清白白成這樣,可不像他聲名狼藉在先。 「你讓我當匪類,當得盡責些,好嗎?」他不禁歎氣,哪有被擄的人,還不停跟匪類討價還價的? 「滕罡,你一定要正面和人衝突?」一直逃命不也是個方法?像她躲了這麼些年,不也好好活到現在? 「畏畏縮縮向來不是我的作風。逃,能逃到天涯還是海角?不如起而迎戰!」 她選擇逃,是因為手無縛雞之力,然而他的正面迎擊,卻是因為天生不服輸的性格所致。 「但是我很怕見血啊!」 她沒膽是天性,他有種是本性,但也別強迫她出頭行不行! 「已經蒙住你的眼睛了。」難不成她兩眼能穿布視物? 「可是我聽得到啊!」總不能讓她當作沒這回事吧? 「你要我幫你把兩耳也弄聾嗎?」滕罡問得很認真。 蔣奾兒知道勸說無效,只好乖乖地把自己嘴上的布條綁緊,成全滕罡,讓他當個很稱頭的匪類。 自從遇見他,她沒占過一回便宜。技不如人,就該認命做只應聲蟲,乖乖地跟在人家的屁股後面跑才對。 滕罡牽著她站起身,手握青鋼刀,盡可能忽略自己握刀的手臂因方才墜馬時受了傷。 蔣奾兒緊握著他的手,意外地發覺他的掌心是如此厚實與溫暖,此刻她也只能依靠他了。 「相信我。」滕罡將她的手握得緊緊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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