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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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燦白的日光迤邐一地,微風撫過窗簾悄然無聲地入侵,徐緩地擦過她的肌膚,像是親吻般地溫柔。 柳緒緹翻過身,躲避透進窗內的天光,緩緩地睜開眼。乍見趴在床邊的人,她差點沒嚇得掉下床,一顆心七上八下,呼吸也略顯急促。 天哪!怎麼會是這個男人?咽下梗在喉頭的尖叫,她試圖告訴自己冷靜些。 她正想按住心口平穩情緒,卻意外見到雙手被他緊握在掌心。他是整夜這樣牽著她的手嗎?秀美的柳眉微微攏緊,頓時感到困惑。 他究竟是何時到的呢?記得昨晚入睡前,還是儀鳳陪在她身邊,怎麼天一亮,看護就換成這男人了? 她怎樣也沒料到自己一場車禍醒來,不但手裡多了枚戒指,還有個愛情長跑多年的丈夫,如果突然有個喊她媽媽的小孩出現,那大概也不足為奇了。 對方未醒,柳緒緹也不敢妄動,尤其這男人昨天還兇惡的質問她為什麼不當心點,嚇得她差點三魂飛走兩魄。此刻她再有勇氣,也沒膽惹惱對方。 她真的結婚了?甚至是嫁給這男人嗎?那麼,他待她可好呢? 眉頭越鎖越緊,柳緒緹很難平靜地去面對車禍後的一切。 醫生說她的失憶是外力撞擊,又或是驚嚇所致,到底是哪個原因造成的呢?為何她獨獨將他遺忘,這難道是個懲罰? 她還陷在自己的思緒中,沒注意厲海嚴已悠悠轉醒,見到她深鎖的眉頭,他很是擔憂。「頭疼嗎?還是哪裡不舒服?】 「沒……沒有,你早!】她飛快地轉頭看他,突如其來的近距離接觸,讓柳緒緹十分不適應。 「早。」見到她唇邊那抹尷尬的笑容,厲海嚴有些討厭自己能將她的情緒解讀得如此清楚。現在的他,頓時發現太過熟悉也是種煎熬。 她試著不著痕跡的抽回手,卻被他心細地逮到,他遲遲不肯放手,還微微加重手裡的勁道。 「每回你睡不著,我都是這樣牽著你的。」遇上她失眠的夜裡,他也沒好覺可睡,夫妻倆就望著落地窗外的月娘,有時甚至連一句話也沒說,就這樣靜靜地分享那份臨時得來的清幽。 「你知道我失眠這毛病?】柳緒緹訝異,這症狀連她父母都不清楚,只有好友們曉得而已。 「嗯,而且有陣子還非常嚴重,連著一個禮拜。」 「你為什麼會曉得……」 「因為我是你丈夫。」厲海嚴語氣略帶點苦澀,頗為無奈。【一個被你遺忘的丈夫。」 「我……我感到很抱歉。」這句話敲進她心底,似乎變成不可承載的重量。 「這句抱歉是我欠你的,對不起!】他的掌心收緊,仍舊不願放開她「若不是昨天出門前和你吵架,你也不會因為心情欠佳而去找邵儀鳳,更不會遇上這場車禍,無故受傷。」 他實在沒必要將錯誤歸咎在自己,畢竟腿長在她身上,闖禍的也是她呀! 「我們……感情好嗎?】厲海嚴那雙丹鳳眼突地夾雜許多複雜的情緒,讓柳緒緹登時結巴。「我的意思……是指……呃……該怎麼說?我只是好奇,聽說我們愛情長跑十二年?】這也是她從邵儀鳳那邊聽來的。 「昨天剛滿十二周年。」他還訂了間餐廳打算慶祝,想為早上意氣用事的自己賠罪,如今派不上用場了。 「真是抱歉!】柳緒緹感到沉重,為何她會挑中這個充滿紀念性的日子,把失憶當成是送他的驚喜禮物呢? 望著她歉疚的表情,厲海嚴覺得心傷,卻找不到能與她計較的理由,因為他已經愛了她好久好久,即便她對自己已無半點記憶,也抹去不了他愛她的痕跡。 厲海嚴放鬆繃緊的面容,試圖綻出微笑。【沒有關係,我不介意。」 「但是……」 「你好!請容我正式介紹自己一回,我叫厲海嚴,今年三十歲,已婚,無不良嗜好,興趣是種花、閱讀,搜尋市面上各類寢具產品,十多年前已經戒煙,而且不喝酒、不賭博,還有正當職業,房貸去年繳清,名下有輛車子。」 的確,十二年對彼此來說,是個漫長悠遠的時歲,他們已經太習慣生活順遂平穩,也太安於眼下種種關係。 天外飛來的一場車禍,抹去他過往的存在,拭去她愛過的痕跡,將一切回到原點,讓這份穩定的感情,重新有了新的挑戰,或許對他來說,也是個新的契機。 只是,他不太有把握,現在的她是否也有當年接受他的勇氣?他一直愛著她,以前是、現在是,往後的人生也是,但這並不表示她也得和他做相同的抉擇。 這讓他莫名的感到焦慮,甚至不知所措,然而他一貫地保持微笑,心裡依然是痛著的。 百般無聊地望著窗外,躺在病床上的柳緒緹翻來覆去始終無法入眠,她覺得這張床有些硬,躺在上頭渾身肌肉酸麻,索性也就放棄午睡,坐起身來。 床頭旁邊有本書籍……這不是自己最愛的作者嗎?他又出新書了,每回等他的書總是要好些時候,沒想到今日就能見到……她究竟是何時訂購的呢? 厲海嚴捧著花瓶走進病房,將新買的玫瑰花插上,點綴一室了無生氣的病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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