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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呼吸聲均勻地自鼻端呼出，好似方才的苦痛不過是一場幻夢，轉眼間她又恢復成往日那樂天知命的女孩。 　　然而她的眼角還懸著之前的淚，楚鎬伸出手輕輕為她揩去。 　　指尖微涼的濕意，讓他無法忘懷她剛才在自己懷中無助地落淚，那雙小手緊緊捏著自己的衣角，彷佛除了攀緊他之外，已無其他後援。 　　楚鎬坐在她身邊，實在無法消化醫生在診療間對他說的話。 　　“目前還查不出病因，我建議葛小姐應該再做更精密的儀器檢查，以便理清她常無端頭痛的原因。” 　　也就是說，他們根本不曉得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醫生的話，讓他不曉得待會等她醒來後，該如何對她解釋？他完全不知道她到底怎麼了…… 　　葛涵卉悠悠轉醒，一時之間，忘記之前曾經歷過如此激烈的痛楚。 　　那雙活力四射的大眼，此刻有些黯然失色，只見她茫然地望著醫院內那蒼白的天花板。 　　“你醒了？” 　　聽到不陌生的嗓音徐緩地滑進耳裡，葛涵卉才將視線落在身旁的楚鎬身上。眯起眼，她總感到眼前有些模糊，也仍很努力地想看清。 　　“感覺好些沒？”楚鎬的語氣有些急促，他甚至沒察覺到自己的緊張。 　　“我在哪裡？”她感到無助，更顯得虛弱。 　　“醫院。” 　　“醫院？”葛涵卉皺起眉來重複說道，似乎對於自己身處在這裡非常困擾。 　　“你頭痛到昏過去了。”他回答。 　　“我沒事了，我應該回飯店去。”她緩緩坐起身。 　　“你是不是瘋了？一醒來就急著回去，飯店沒有你難道就會垮嗎？”他忍不住破口大駡，再糊塗也該有個分寸！ 　　“是不會！可不表示同事們得分擔我的工作！這陣子我已經給大家添太多麻煩了。”葛涵卉掀開棉被，下床穿鞋。 　　“葛涵卉，是不是得等你快病死了，你才甘願？”他萬萬沒想到，這個女人固執的脾氣令人抓狂。 　　“我自己的身體，我清楚！”她小臉倔強的不得了。 　　楚鎬一把將她拉到面前。“如果你真是明白，就不會這樣胡搞瞎搞！”她真的是瘋了！ 　　“謝謝先生的關心，先前給你添了麻煩，我感到十分抱歉。”她向他鞠個躬，完全只當他是個客人，除此之外，別無其他。 　　“我要的不是你的道歉。”他只要她安心靜養，好好珍惜自己的健康，這難道是過分的要求？ 　　“那麼，你想要怎樣？”葛涵卉抽回手，顯得非常冷漠。 　　楚鎬簡直為之氣結。 　　他真是錯看這女人了，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 　　“你這女人真是不講理！”他何必拿自己熱臉貼她的冷屁股？ 　　明明曉得他的好意，葛涵卉還是決定冷然以對。她太清楚一味的依靠別人，無疑是縱容自己任性的最好方式。 　　“我得回去了。”她勉強扯開微笑，見到楚鎬眼裡的冷淡，心頭感到無奈。 　　都怪她不好，可是她真的無法待在醫院裡，住院的費用根本不是她負擔得起的。窮人沒有生病的權力，這點葛涵卉再清楚不過。 　　楚鎬由著她去，並且告訴自己再也不要為她費心。他才這麼想著，和自己擦肩而過的葛涵卉，卻在下一秒裡，自眼前硬生生倒下…… 　　好在他眼明手快，轉眼間將她攬進懷裡，臉上免不了罩上一層陰寒。 　　“你可以不用管我的，”她淡淡笑著，顯得極為虛弱。 　　“相信我，我是想這麼做。”但他仍舊狠不下心，楚鎬真氣自己的心軟。 　　在他的扶持下，葛涵卉站穩腳步，也仍不免感到有些暈眩。“我病得很重嗎？醫生怎麼說？” 　　“他希望你多休息，還有……建議你有空就回來做更精密的檢查。” 　　“我該不會得了不治之症吧？”葛涵卉開自己的玩笑。“我沒有那麼多時間耗在檢查中。” 　　“答應我，你會回來醫院複檢，別拿身體開玩笑。”楚鎬定定地看著她，墨黑的瞳眸裡，有不可忽視的堅持。 　　“我很高興能有這麼一個人為我掛心。”她意外見到他展現的溫柔，對於像她這種單身又嚮往有人一道分享感情的女人來說，是很致命的吸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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