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香彌 > 元氣娘出嫁 | 上頁 下頁
十八


  “那大夫怎麼說?”

  “他說是染了風寒。”

  “你一個姑娘家在外頭,也不知道好好照顧自己,定是這陣子跟著姓尤的東奔西跑,才累出病來,等你這病好了,我便送你回去。”關從宗一臉擔憂的念叨著。

  他之前問過錢來寶,怎麼會與姓尤的在一塊,她只簡單說是應他所托,護送他來臨川。

  他擔心這孤男寡女在一塊會生出事來,尤其這姓尤的還一味阻止他親近錢來寶,更讓他暗恨在心頭,巴不得儘快分開兩人,才有機會好好修復與錢來寶之間的情誼。

  見他進去,尤不休也不走了,轉身又進了房裡,聽他暗指是他連累了錢來寶,才讓她染了病,他駁道:“錢姑娘的事不勞關公子費心,既是我把她從鳳林武館帶出來,我自會送她回去。”

  關從宗被他一再破壞好事,對他早有諸多不滿,毫不客氣的質問,“你不過是見我表妹武功高強,人又心善,才利用她送你來臨川,甚至把她當奴僕般使喚,讓她替你駕車,這也就罷了,既然人都已到了臨川,你還糾纏著她做什麼?”

  “錢姑娘仁義,見我受傷,才會護送我前來臨川,尤某感激她都來不及,又怎麼會將她當奴僕使喚。為感謝她千里相送,尤某早已備妥謝禮要答謝她。”

  他這番話是對著錢來寶說的,說完,隨即從懷裡取出一隻先前就準備好的錦盒,打開來,裡頭盛放一隻通體瑩潤的玉鐲,一看就是上品。

  他遞過去給她,“若送黃白之物未免俗氣,也怕錢姑娘不肯收,這玉鐲是用上等的玉料所雕,是我的一點心意,還請錢姑娘收下。”

  錢來寶沒接過,婉拒道:“是我們錢家對不住你在先,我送你來臨川也是應該的。”

  “那天的事只是誤會,因為這事能結識錢姑娘,對尤某來說反倒是因禍得福,這謝禮還請錢姑娘收下,莫要再推辭。”他拉過她的手,將那玉鐲塞進她手裡。

  這陣子因為有她在身邊,讓他避開了一切倒黴的事,他對她娘當初強押他與她拜堂的怨氣,早已消解得差不多。

  錢來寶想把玉鐲退還給他,但她的手被他握住,她怔怔地看向他。

  尤不休俊美的臉上露出溫朗一笑,一臉誠懇的表示,“這只是我一點小心意,錢姑娘就收下吧,否則我心難安。”

  見尤不休竟握住錢來寶的手,關從宗上前啪地一聲拍開兩人的手,出聲怒斥,“你個登徒子,意敢當著我的面輕薄來寶!”

  尤不休縮回被他拍疼的手,神色從容的瞥他一眼,“尤某對錢姑娘不敢有任何輕薄之意,不過是希望錢姑娘能收下在下的謝禮,一時情急逾矩了。”

  “我瞧你分明是對我表妹居心不良、圖謀不軌!”關從宗叱駡了他一句,接著看向錢來寶。

  “表妹,我瞧此人言行輕浮,舉止不端,不是可信之人,你莫再理會此人!”

  尤不休冷哼了聲,“有趣,做賊的竟反倒喊抓賊!”

  聽他這般諷刺,關從宗再也忍不住,一把揪住他的衣襟,“姓尤的,你一再污蔑我,當我是好欺的嗎?你再敢口出惡言,可莫怪我手下不留情!”

  錢來寶出聲道:“表哥,放開他,他不懂武功。”

  關從宗不願在錢來寶面前動粗,放開手,為自己辯解道:“這小子屢屢出言羞辱我,我實在是忍無可忍。”

  錢來寶靜默一瞬,而後啟口道:“表哥,你先走吧,我有話與他說。”

  “我不放心你……”關從宗話未說完,便被她打斷。

  “表哥,我有話想同他說,你先出去。”她再說了句。

  關從宗這才不甘願的離開,但臨走前,他再表達了一番自個兒對她的關懷之意。

  “我不會走遠,就在外頭,有什麼事你就叫我一聲,我會即刻進來。”

  尤不休在他離開後,上前將房門掩上,再走回床榻邊,想聽她要同他說些什麼垂眸望了眼被他塞在自己手上的那枚玉鐲,錢來寶緩緩啟口,“你別老是那樣說我表哥。”

  見她竟是要替關從宗說話,尤不休心頭頓感不豫,質問她,“你是不是還對他餘情未了?”

  “我沒有。”她否認。

  “既然如此,就別再給他機會親近你。”他惱她的不爭氣,明明被別人辜負了,卻一點都不記恨對方。

  “他雖負了我,但我與他沒什麼生死大仇,沒必要拒人於千里之外。”表哥除了背著她另娶他人為妻的事之外,在此之前待她一直很好,也因此在那事過了那麼多年之後,再見到他,她能心平氣和的面對他。

  “他毀婚另娶,這還不算大仇嗎?”

  他不知道她腦袋瓜是怎麼長的,竟不覺得這是深仇大恨,換作是他被人這般辜負,他一輩子都不會原諒對方。

  她搖頭,她當年雖曾傷心,卻不覺得這是什麼不可饒恕的罪。男女之情勉強不得,或許表哥更中意他娘為他訂下的那門親事,所以才會棄她而娶了對方。

  良禽能擇木而棲,人自然也能擇心之所喜而娶。

  “我該說你蠢,還是說你寬宏大量?”他被她給氣得不知該說什麼。

  “我爹說量大的人才有福。”而她娘則是睚眥必報的人,得罪了她的人,她一向不輕饒。她接著說道:“總之,請你別再為難我表哥。”

  “你若想作踐自個兒,我也無話好說!”見她自始至終都在維護著關從宗,尤不休氣惱的拂袖離開。

  出來見到關從宗,兩人相見,猶如仇敵般,各甩了對方一個冷臉。

  而房裡的錢來寶,在尤不休出去後,垂下眼,抬手捂著心口的位置。

  她不是想替表哥說話,而是不想讓自己越來越在意尤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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