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老柺杖(2)_香彌

二

　　睜開眼，並在紙上呵了口氣，忐忑的準備打開紙張察看她選中的簽。

　　忽然聽見窗外傳來一陣歡快的吆喝聲，有幾個特別敏感的字眼飄入她耳裡，她探頭瞥向窗外，從二樓俯視底下的籃球場。

　　眸光輕掃，很快的就從球場上奔跑的數名男孩中，捕捉到一抹眼熟的人影。唐辰心眼眸瞬間一亮，櫻唇漾起一朵笑花。

　　她的目光緊隨著那男孩的跳躍奔跑而移動，眼睛連眨也捨不得眨一下，就怕看漏了他任何一個動作和神情。

　　“漂亮。”見到他投入一個三分球，她忍不住脫口贊道。

　　球場上的人彷佛聽到了她的聲音，視線望了過來，俊雅斯文的臉上浮起一抹微笑。

　　瞥見那春風般的笑容，唐辰心胸口猛然咚的一跳，臉上的笑顏更加燦爛。

　　“卓學長他看到我了，他在對我笑。”她興奮的低語，目光更專注的盯著球場上那抹身影，卻沒有注意到有人來到她身邊。

　　“很奇怪，單獨看卓書塵的話，並不覺得他特別出色，可是他置身在籃球隊那堆高大帥氣的傢伙裡，卻一點也不遜色，反而變得更加顯眼。”

　　籃球隊裡大部份的人，身高至少都有一百八十公分以上，卓書塵的身高僅有一百七十五，六公分左右，略矮了點，但身處其中的他，身上卻散發出一股令人難以忽視的氣質。

　　乍聽耳旁響起的聲音，唐辰心側過頭。是同系四年級的學姊嚴佳蕾，她和卓書塵同班。

　　唐辰心大有同感的笑著附和。“是呀，不管卓學長跟誰站在一起，都不會被比下去。”

　　托著下顎，瞥向球場上那抹斯文的身影，嚴佳蕾淡淡開口道：“那傢伙身上有一種魅力，而且他對女孩子總是特別溫柔，因此很受女生歡迎，但從另一個角度來說，他的溫柔卻也是一種殘酷。”

　　不解她矛盾的話從何而來，唐辰心詫異的問：“溫柔怎麼會殘酷呢？”側首望向她，隱約捕捉到學姊臉上一閃而逝的異樣：心念微動。莫非學姊也對卓學長……

　　嚴佳蕾懶懶一笑，才悠悠開口，“因為那傢伙的溫柔常會使女生產生幻想和期待，以為他對她們有意，可這傢伙根本完全沒有自覺到這點，結果狠狠揉碎了不少女生的心，卻又偏偏讓人無法恨他，這不叫殘酷嗎？”睇向籃球場邊的一個身影，她臉上浮起一抹嘲弄，“就連心高氣傲的校花李欣羽也難逃他溫柔的陷阱。”

　　“學姊是說李欣羽也喜歡卓學長？”唐辰心兩道好看的黛眉緊擰著。

　　“聽說他們正在交往。”

　　“他們在交往？！”她黑眸裡閃過一絲震驚。

　　“本來我還有點懷疑，不過，看樣子應該是真的了。”嚴佳蕾指向球場邊的那抹倩影，“你看，不喜歡運動的李欣羽居然出現在球場上，還不時的和卓書塵眉來眼去，好像恨不得讓全世界都知道她正在和卓書塵熱戀中。”

　　順著她的手指望過去，唐辰心這才發現到李欣羽就站在球場邊，她臉上的笑意瞬間凍結，突然了悟。原來他剛才根本不是在看她，而是在看李欣羽，他的笑也是給李欣羽的。

　　她的胸口驀然一陣緊窒，不由得捏緊手心裡的紙條。

　　“沒想到連卓書塵都逃不掉美色的誘惑，原本我還以為他會比較喜歡有腦袋的女孩，看來男人都是外貌協會的成員。”嚴佳蕾歎了口氣，顯得有些意興闌珊。

　　唐辰心深深吸了口氣，想紆解胸口那股悶窒感。

　　“學姊，你知道他們交往多久了嗎？”她努力維持著臉上的鎮定，不願讓人窺看出她此刻低落的情緒。

　　嚴佳蕾聳聳肩，“我也不太清楚，可能有一兩個月了吧！”她側眸瞅著她，笑了笑說：“你知道嗎？你剛入學時，聽說他滿欣賞你的，又對你特別照顧，原本大家還以為他想追你呢，誰知道他後來竟和李欣羽走在一塊了。”

　　“卓學長說他欣賞我？”聞言，黯淡的眸光瞬間一亮。

　　“我是聽別人說的，不是親耳聽聞，他說很喜歡你的眼睛。”

　　“我的眼睛？”

　　“他說你有一雙會笑的眼睛。”

　　“是嗎？”唐辰心眨了眨，恨下得馬上找來一面鏡子看看自己的眼睛。

　　嚴佳蕾望住她漆黑如夜的雙眸，仔細端詳了須臾。

　　“我是看不出來你的眼睛會不會笑，不過你現在的表情好像不太開心，眉心都皺在起了。”

　　“我……沒有不開心呀。”她黯然垂眸，下意識的伸手揉了揉眉心，像是企圖解釋什麼，“大概是因為剛才看書看得有點累吧。”

　　“是嗎？”倚著窗戶，嚴佳蕾若有所思的覦向底下的球場片刻，漫不經心的移回視線望向她，“雖然卓書塵現在和李欣羽交往，不過你如果喜歡他的話，也未必沒有機會。主動一點，說不定你能從李欣羽手上搶他過來哦。”

　　被說中心思，唐辰心搖頭否認。

　　“我沒有喜歡他，學姊不要誤會。”

　　嚴佳蕾看著她，取笑道：“我以為學妹是個大方開朗的人，怎麼一碰上感情的事卻變得這麼畏縮，連承認都不敢。”

　　“我承認我是很欣賞卓學長，但那並不是……不是喜歡。”感情的事是很私密的，唐辰心不覺得自己有義務向別人坦白自己的情感，尤其她很不喜歡嚴佳蕾以一副看透她的眼神注視著她。

　　這位學姊一向特立獨行，其實她並不討厭她，只是她常以一種旁觀者的眼神，冷冷的觀察著別人，那種被窺視的感覺令人很不舒服。

　　眄去一眼，嚴佳蕾不想在這個問題上繼續和她爭辯下去，遂轉了個話題，感歎的說：“好快哦，再過幾個月我們就要畢業了呢，記得我好像才入學沒多久，一轉眼已經是快四年前的事了。”

　　“學姊畢業後要做什麼？”唐辰心隨口問。

　　“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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