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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一


  在李氏的院子裡,青眉依著自家主子的吩咐,將錢送過來給李氏,同時說道:“老夫人,這五千兩是二夫人這次回胡家探親時,太太拿了她的私房,私下裡塞給二夫人的,二夫人聽說您要買那血玉珊瑚,便把這錢全都拿出來了。”

  言下之意是,二夫人已把錢全掏出來,手上也沒別的錢,讓她往後別再打她家夫人的主意。

  李氏哪裡會聽不出來青眉的話意,讓心腹婆子上前收下那些銀票,便橫眉冷目的訓斥青眉,“你一個低賤的奴婢也敢在我面前搬弄口舌,你回去告訴她,她是我盛家的媳婦,替盛家分憂是她該盡的本分,她若真賢惠,就當知道該怎麼做才是!”說完,便像攆蚊子似的揮手喝退她。

  接著李氏便讓人將五千兩送去親家那裡,托他幫忙買下那株血玉珊瑚。

  翌日,盛明東便帶著血玉珊瑚去夏王府,盛明封也不得不陪著兄長一塊前去拜見夏王。

  夏王、齊永貞從總管那裡接過盛明封的拜帖,面露玩味的道:“盛明封與本王素無來往,怎麼會突然上門?”他對一塊遞過來的盛明東的拜帖連看都沒看一眼。

  “依奴才看,盛侍郎似乎是陪著他兄長前來拜見王爺。”王府總管答了句。方才接待盛家兄弟時,他留意到盛明東一臉殷勤期待,而盛明封卻面容冷淡,顯見是盛明東想求見王爺,而他的兄弟只是作陪。

  齊永貞擱下手上的拜帖,撣了撣寬大的袍袖,起身說道:“那本王就給盛明封一個面子,見見他兄長吧。”

  眼下朝堂最有前途的官員,非盛明封莫屬。年前盛明封曾奉旨離京去辦事,那事辦得極好,讓朝廷查抄了十幾個地方官員,追回被貪污的數萬兩銀子,聖上龍心大悅,準備開春後便要加封盛明封為資政大夫,讓他能直接參與朝廷重要的朝政。

  這都還未而立之年便能成為資政大夫,可是十分罕見,也足見聖上對他的器重。

  候在廳裡的盛家兄弟,看見身穿深紫色常服的夏王出現時,雙雙起身相迎。

  “下官拜見王爺。”兩人拱手作揖。

  “不用多禮了,兩位坐吧。”齊永貞在椅上坐下,看向盛明封,打趣的問:“盛侍郎真是稀客,今兒個是吹了什麼風,竟把盛侍郎給吹到本王府上來了?”他略顯福泰圓潤的臉上笑得一臉和氣。

  “叨擾王爺了,是家兄有事求見王爺。”盛明封不卑不亢的回答。

  齊永貞睨向盛明東,仿佛這才瞧見他也在一旁,“哦,不知你找本王有何事?”

  盛明東連忙恭敬的答道:“是這樣的,下官偶然得到一株珊瑚,聽人說起王爺也愛玩賞珊瑚,故而才想送來給王爺監賞監賞。”說著,他從隨從手裡接過那株裝在錦盒中的珊瑚,殷勤的親自遞上前去。“請王爺您瞧瞧,這珊瑚品相如何?”

  “說起珊瑚,本王日前倒是曾見過一株鮮紅似血的珊瑚,那珊瑚倒是極品……”齊永貞話還未說完,就覷見盛明東揭開錦盒的蓋子,露出裡頭的那株血玉珊瑚,他眼神微眯,笑呵呵道:“喲,還真巧,這株瞧著竟像本王說的那株。”他捧起來,細細欣賞。

  見狀,盛東明心頭一喜,果然如他岳父所說,夏王很中意這株珊瑚,忙熱絡的說道:“是嗎,這株珊瑚是下官意外得到,倘若王爺喜歡,就留在這兒給您賞玩。”

  “本王記得這珊瑚可是價值不菲,你找來這株珊瑚必是花了不少心思吧。你倒說說看,是有何事想求本王?”盛明東突送此重禮,必是有所求,齊永貞也不同他拐彎抹角,開門見山的直接問道。

  “這……”盛明東有些緊張的搓著手,看向弟弟,見他垂眸斂目,無意幫腔,只能自個兒說出目的,“是這樣的,年前原任左都禦史的何大人告老還鄉,下官想請王爺在聖上面前替下官提個幾句。”

  “原來如此。”齊永貞聽了既不答允也沒拒絕,再欣賞了那血玉珊瑚幾眼,便藉故送客了。

  盛明東離開夏王府後,一臉狐疑,“明封,你瞧夏王究竟是什麼意思,他是答應了還是沒答應?”

  “夏王不會答應的。”盛明封仍是這句話。

  聞言,盛明東惱怒的橫他一眼,“他禮都收下了,必是答應了。”

  見他不信,盛明封也懶得與兄長為此事再爭執不休,沒再答腔。

  果不其然,當晚那株血玉珊瑚便被送回了盛家,夏王的意思已很明顯。

  正當盛家為這事驚愕萬分時,夏王府裡,齊永貞一臉討好的看著自家王妃——

  “王妃說的沒錯,那玩意猛一看是很讓人驚豔,可看久就膩味了,哪像王妃你,不論本王看多久都不膩。”

  “當初是誰吵著想買?”一抹輕輕淡淡的嗓音涼涼的響起。

  “哎,後來不是沒買嗎。”齊永貞得意洋洋的說,“不過這盛明東倒是個傻的,竟以為憑一株珊瑚就能收買本王,嘿嘿,本王豈會蠢得為了區區一株珊瑚,就跑去聖上那裡替他討官,這豈不是找罵嗎?所以待本王瞧過癮後,便給他退回去了,這樣一來,本王也不算是收人賄賂。”

  “我爹說,這都是咱們的禮送得太晚,聖上心中約莫已有了人選,夏王才得不把這珊瑚退回來給咱們。”

  因著江鳳雲這番話,李氏母子怨怪起胡蘭悅,認為當初都是她不肯拿錢出來,那血玉珊瑚才會拖得這麼晚送去給夏王,以致讓盛明東錯失了左都禦史一職。

  李氏為此還將胡蘭悅叫去責備了一頓,“要是當初你肯早點把銀子拿出來買下那珊瑚,何至於此!你既嫁進盛家,就是盛家人,盛家的榮辱一切都與你休戚相干,你大伯若好,你也會跟著沾光,如今這便宜倒叫別人占了去!”

  一旁的江鳳雲也刻薄的說:“娘,在她眼中,只怕咱們盛家的事還沒她那點錢重要,她守那些嫁妝就跟守著她的命根子一樣呢。”

  胡蘭悅明白她們這番作態不過是想激怒她,逼著她拿出自個兒的嫁妝給盛家,因此她沒答腔,任憑她們你一言我一句的罵著,一臉平心靜氣也不反駿。要是她因這點小事就動怒,早不知要死多少回了。

  之後,就連盛明東也特地跑來她住的院子責備她。“你不過一個低賤的商戶之女,咱們當初肯讓你嫁給明封,是你燒了好幾輩子的高香才得來的福氣,若是我早知道你是這般心胸狹隘,嗜財如命的女人,我定攔著明封不讓他娶你過門,咱們盛家娶了你這般沒品沒德的女子,真是家門不幸!你若再不知好歹,不聽娘的話,我便讓明封休了你,把你趕出去!”

  這話讓剛好回府的盛明封給聽見了,他面如寒霜,上前護在妻子身前,厲色道:“蘭悅是我的妻子,她是好是壞,還輪不到大哥來說,既然大哥如此不待見她,我帶她搬出去便是!”

  盛明東聞言吃了一驚,“明封,你這是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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