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香彌 > 小茉莉與暴躁龍 | 上頁 下頁
二十四


  他輸了。

  顧笙笙攔了輛計程車,匆忙趕到雷沃所在的醫院。

  下車後,她才往大門走兩步,就看見雷沃迎面朝她而來。

  見他好端端的站在自己面前,她怔了怔,「你不是說你出車禍,手快斷了、痛得要死?」那為什麼現在人不僅生龍活虎的站在她面前,臉上還帶著耀眼到快閃花人眼睛的燦爛笑臉?

  「是呀,你沒看到我的手受傷了嗎?」他將左臂上包紮的傷口舉到她面前。

  她這才看見他手肘下方纏著一圈紗布,紗布裡隱隱透著鮮紅的血跡。「除了這些,還有沒有哪裡受傷?」她急忙上下地檢查他全身。

  他指著自己的頭和背,「我的頭撞到了,還有背部也很痛。」

  「那醫生怎麼說?」她著急的問。

  「他說要小心有腦震盪的情形,背部則有一些瘀青。」雷沃一邊說,嘴角一直高高的翹著,咧著笑。

  「他沒叫你住院觀察嗎?」她很懷疑他是不是撞傻了,不然為何不停在傻笑?

  「沒有,他只叫我回家休息,如果有頭暈嘔吐的情形再到醫院。」他抬起受傷的那只手搭上她的肩,黑亮的眼中是掩不住的好心情。「我們回家吧,我快餓死了。」

  瞥見紗布上透出來的血跡,顧笙笙眼瞳微縮了下,任由他摟著自己,沒有將他的手移開,「你怎麼會被車撞到的?」

  「你不是說冰箱沒菜了?我出來幫你買菜,結果要回去時被一輛該死的機車撞到,連買的菜都被撞爛了。」雷沃語氣輕快,腳步也輕盈得仿佛在跳舞。

  他贏了。

  因為她離開溫新承,來到了他身邊。

  原來先前接完她的電話後,他隨後便打了通電話給溫新承——

  「你敢不敢跟我賭,賭笙笙會選擇你還是選擇我?」

  「要怎麼賭?」

  「你今天是不是跟她有約?你相不相信我一通電話就可以把她從你那裡叫走,來到我身邊?」

  見對方遲遲不答腔,他挑釁地接著說:「你不敢答應,是對自己沒有信心嗎?因為你早就知道她選擇的會是我,所以沒膽接受這個挑戰是嗎?既然如此,那以後你就給我滾遠一點,再讓我知道你接近她,我會打斷你的腿!」他撂下狠話。

  被他這樣一激,溫新承於是跟他賭了。

  結果答案揭曉,顧笙笙真的來到他身邊。

  雷沃笑得心花怒放,其實在與溫新承打賭之前,他早就有萬分把握結局會跟自己預期的一樣。

  他知道她一向心軟,聽見他受傷,絕不可能還能若無其事的留在溫新承身邊。

  顧笙笙終於忍不住質疑他臉上那過分閃亮的笑容,「你不是說你快痛死了,為什麼我覺得你好像很開心?」

  「因為看見你這麼緊張我,我當然開心,再受一次傷我也甘願。」

  「……你真的出了車禍?」她起疑的注視著他。

  「你以為我在騙你嗎?不信我可以打開紗布讓你看,看我的手是不是真的受傷了。」說著他迅速動手拆掉包紮起來的紗布,讓她檢查。

  她來不及阻止他,紗布拆開後,便看見他手臂上一條好幾公分長的猙獰傷口,還隱隱滲著血。

  她心一緊。「我又沒說不相信你,幹麼要把紗布拆開?你看,現在又要回醫院把傷口包起來了。」她有點生氣,弄不清楚是氣自己多疑還是氣他多一點。

  拉起他的手,她快步朝醫院走去。

  雷沃臉上笑更濃了。

  之前他正愁不知要怎麼做,好佯裝自己受傷將她從溫新承身邊騙過來,結果一出門便被一輛機車撞到。瞥見自己受傷的手臂流著血,這正好符合他的計劃,於是他立刻放那名機車騎士離開,轉而打電話給她。

  沒想到他才剛走進附近的醫院包紮完,她就出現了,速度快得讓他忍不住眉開眼笑。這表示她很在意他,才會在接到他的電話後丟下溫新承立刻趕來。

  哼,溫新承想跟他搶,等下輩子吧!這一輩子,顧笙笙註定是他的。

  當天晚上從醫院回到家,顧笙笙收到了一封溫新承傳來的簡訊——

  我們分手吧。在你的心裡,他比我還重要。

  她拿著手機,低頭怔怔地看著,片刻後,回了三個字——

  對不起。

  就這樣,她跟溫新承結束了三個多月的短暫交往。

  她騙不了自己,也騙不了別人,在她心裡,雷沃始終佔據著最重要的位置,誰也無法取代他。

  以前她一度以為自己已經把他從心裡驅離,實際上,她只是拿了一塊布蓋上,假裝自己看不見。

  現在,那塊布被赤裸裸地揭開了,逼得她不得不正視他一直在她心裡、從來不曾消失的事實。

  將她煮的飯菜全都吃光,雷沃心滿意足的離開餐桌,來到客廳。

  見她低頭看著手裡的手機發傻,他出聲問:「你拿著手機在看什麼?」

  「沒什麼。」她輕輕搖頭收起手機,想要回房間,他卻拉住她的手。

  「你坐下,我想跟你談談我們的事。」他臉上流露出少見的認真神情。

  「我們之間有什麼事好談?」她揚睫淡淡覷向他。

  「我們能談的事多到數不清。首先,我要問你一件事,為什麼從我十八歲那年以後,你就對我冷冷淡淡、愛理不理的?」他決定要跟她把話攤開來,說個清楚。

  他大她兩歲,他十八歲那年,她十六歲……

  回想起那年的事,顧笙笙神色微微凝斂。有些傷痕就像烙印一樣留在心裡,怎樣都無法抹去。

  當年他說的那些話,她多年來一直無法遺忘,想治好它,只能將傷口重新扒開,讓裡面的膿血流出來,也許才能真正痊癒。

  垂眸思忖片刻,她抬起眼,看向等著她回答的雷沃。

  「二少,不懂的應該是我才對。」她不再逃避,要把傷口徹底清理乾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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