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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


  孟息風頷首答道:“沒錯,晚輩正準備要動身前往京城。”他隱約瞧見坐在陰影中的叔祖有著一頭銀白的髮絲,至於面容則看不清楚。

  叔祖的年紀已不可考,沒人知道他究竟多大歲數,孟家人只知道這位叔祖很早很早以前就在孟家,一代又一代的孟家人都稱呼他叔祖。

  “你此去為的是尋找與你冥婚的那位姑娘?”他再問。

  “是。”

  “你若此時前往,你倆的緣分將就此斷絕。”那寒涼的嗓音示警道。

  “為何會如此?”孟息風詫問。

  坐在陰影裡的男子瞥他一眼,未多作解釋,徐徐再道:“你若還想與她再續前緣,不可在此時出行。”

  孟息風疑惑道:“五長老依叔祖先前給的那組八字,推算出她即將喜事臨門,因此晚輩才不得不親自前去一趟,莫非那八字不是她的?”

  “那八字沒錯,五長老推算的也沒錯,她近日確實有喜事,卻是與你無關。”

  聽到這裡,孟息風心中一凜,神色微變,正張口想說什麼,下一瞬便聽見那寒涼的嗓音再傳來——

  “你人雖無法前往,但我可傳授你一個方法,讓你依然可以前去尋她,阻止那樁喜事。”

  花明霞、花芹芝與花紅纓三姐妹,在得知越平王世子唐奉書將前來探望花若耶,嫉妒得幾乎要咬碎一口銀牙。

  當初得知越平王府想替唐奉書求娶花若耶時,三人就恨死她了。當時花若耶已昏迷不醒多日,她們日日都在詛咒她,希望她永遠不要醒來,最好就這樣無聲無息的死去。可天不從人願,在昏迷兩個多月後,花若耶竟清

  醒過來了,唐奉書還要親自過府探望她!

  從下人那裡得知此時他人已入府,然而她們先前因被嫡母罰禁足三個月,如今還未期滿,無法去見他一面,只能咬著帕子對著廳堂的方向癡癡遙望。

  此時在廳裡的唐奉書拜見了靖國公夫婦,寒暄幾句後,雲鳳青便令總管將他領到花園裡去見女兒,他此行的目的正是要來探望花若耶。

  已等在花園一處花廊下的花若耶,瞧見穿著一襲月白色繡著青竹紋長袍的唐奉書走來,起身相迎。

  “世子有禮了。”她微微欠身,臉上端起一抹得體的微笑見禮。

  唐奉書拱手一揖,“見過花小姐。先前聽聞小姐遭逢意外,昏迷不醒,在下心中甚是記掛,如今見小姐無恙,甚是欣慰。”

  “多謝世子關心,世子請坐。”兩人並非頭一回見面,先前她隨母親進宮探望太后時也曾遇過他幾次。

  雖然不少名門千金都傾心這位京城第一美男子,不過她對他卻從未生過任何情愫,也不覺得這位世子曾對她另眼相看過。真不知越平王府為何會為這位世子上門提親,畢竟仰慕他的女子那麼多,裡頭應不乏身分地位能匹配得上他的人。

  唐奉書在一張椅子坐下,接過丫鬟呈上的熱茶,目光煦然的望著她,“將養數日,小姐氣色已恢復許多。”花若耶模樣標緻清麗,是個美人,不過京中從來不缺美人,環肥燕瘦,各色美人他見得不少。此前,花若耶從未入過他的眼,這樁婚事是母妃作的主。

  後來他才得知母妃與靖國公夫人是年少時的手帕交,後來因起了嫌隙兩人絕交,就在數月前母妃得知當年是她誤會了靖國公夫人,對她心存愧疚,於是想藉著兩家聯姻之事與靖國公夫人重修舊好。

  “嗯,這幾日天天服用滋補的藥膳,元氣已恢復些許。”花若耶輕點螓首。

  “聽說小姐這回能蘇醒過來,是一位高人所為。”唐奉書試探的問道。

  花若耶點頭應道:“沒錯,多虧那位高人醫術精湛,為我施針用藥後我才得已清醒。”招魂的事過於奇離,母親命她院子裡的所有下人封口,不許對外提起一句,只能說是一位醫術精湛的大夫所救,不知他是由何處得知這事。

  “是嗎,不知這位高人是何人?”唐奉書再溫聲詢問。

  “高人雲遊四方,居無定所,這回剛巧來了京城,母親偶然得知,這才延請高人進府為我醫治,事後高人也沒留下姓名便離開了。”花若耶遵照母親的交代回答他。

  唐奉書沒再追問下去,輕笑道:“如此高人未能得見,倒是有些遺憾。小姐福澤深厚,才有幸能遇此良醫。”他面容俊美,風度翩翩,說話時予人一種如沐春風的感覺。

  花若耶頷首,“是啊,不過我身子這次遭難怕是留了病根,日後恐不利於孕育子嗣。”她意有所指的道。

  站在一旁伺候的如霜和莓兒聞言瞪大眼,不明白小姐怎麼會當著越平王世子的面這麼說。

  先前夫人在元天師走後,曾請來大夫再為小姐診治,大夫只說小姐昏迷兩個多月傷了元氣,要將養數月才能養得回來,可沒說她日後會不利於孕育子嗣啊!兩人雖心裡著急,但當著世子的面也不好出聲反駁自家主子。

  唐奉書聽出她的弦外之音——若是娶了她,日後恐怕子嗣艱難,她這是不願嫁他,所以拿這事來嚇阻他嗎?

  這樁婚事是母妃為他所定,他原本對花若耶沒有什麼心思,此時反倒起了些許興致,煦然笑道:“那可要好好調養才成,王府裡有幾味珍貴的藥材,我回去後便命人送來。”

  “不敢當,世子無須如此客氣,我這身子怕是難以恢復如初了。”說著,她掩著唇打了個呵欠,面露一抹倦容,歉然朝他表示,“自醒來後,我便常常覺得疲乏困倦,總要睡到日上三竿才能醒來。”

  見狀,唐奉書也沒再多留,識趣的說道:“小姐既然累了,那在下就不多叨擾,就此告辭,望小姐多加保重身子。”

  “世子慢走。”她起身相送。

  待他離去後,莓兒上前心急的道:“小姐,您方才怎麼那樣說,大夫哪有說您日後不利於孕育子嗣呀?”

  “這事你們可不准對我娘說。”花若耶警告身邊的幾個婢女,“誰要敢去向我娘提這事,就別來見我。”

  莓兒還想再說:“可小姐……”

  花若耶抬手打斷莓兒的話,“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我這麼做自有我的道理。”方才再次見了唐奉書,她確定自個兒一點都不想嫁給他,所以才會故意那般說,好讓唐奉書有所顧慮,說不得回去後就會退了這門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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