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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謂生魂,便是肉體並未死去,但魂魄卻出竅離體。

  昨晚將那姑娘的魂魄招來後,急著安排她與兒子冥婚,孟清聿一時之間也未進一步詳查,沒想到招來的竟是生魂而不是陰魂,而這抹生魂還不知因何緣故忘了自個兒是誰,讓他連想送她回魂都無法。

  錢苡安為了讓她想起自個兒是誰,試著問她,“姑娘,你仔細想想,你家裡都有些什麼人,住在何處?”

  努力想了想,她茫然的搖搖頭,“我想不起來。”

  “那你再想想,可有記得什麼事或是什麼人?”至少能有個尋找的線索。

  她蹙著眉,比著自己的腦袋,“我這兒空空的,什麼都記不起來。”

  “那你可記得自己是怎麼離魂的?”錢苡安再問。

  “不知道,我一醒來就看見旁邊坐了個人,然後他像變戲法似的,咻地一下就鑽進了這個人的身子裡。”她邊說邊抬手指向躺在床榻上的孟息風,又驚又奇的說道:“更奇怪的是,他們兩人好像長得一個模樣呢!”如今只是一縷魂魄的她,還看不出魂魄與人的差別。

  錢苡安試著向她解釋,“你瞧見的是息風的魂魄,因為破除了邪咒,所以他的魂魄回到自己的身子裡去了。”

  見她聽自己說完後驚訝的瞪大眼,想著她救了兒子一命,錢苡安心裡已認定了這個兒媳婦,便神色柔緩的接著說:“說來你與息風已拜過堂,算是夫妻了,等你想起自己是誰,咱們送你回魂,再正式登門提親,迎娶你過門。”

  那姑娘還沒開口,就聽見另一道嗓音反對道:“我不答應。”

  聽見這熟悉的嗓音,錢苡安面帶喜色的看向兒子,“息風,你醒了!”

  孟息風的神魂在與肉身融合時,能清楚聽見外界的聲音,因此一清醒過來便明白眼下的情況。他坐起身,先瞥了那姑娘一眼,這才望向父母,“她連自個兒是誰都不記得,咱們不該乘人之危,興許她早已與人訂親或是嫁為人婦了。”他當初之所以不贊成爹娘為他招魂冥婚,便是顧慮到不知招來的魂魄會是何人,若是已為人妻呢?

  沒想到爹娘竟趁他不備強行對他施法,迫使他的意識陷於昏沉,渾渾噩噩之下完成了冥婚。雖因此破解了他所中的咒術,但這樁未經他同意的冥婚,他不願承認。

  “這……”兒子所說也不是沒有道理,尤其她並非陰魂而是生魂,倘若已訂了婚或是嫁了人倒是麻煩了……錢苡安看向丈夫。

  孟清聿沉吟道:“要不這事等這位姑娘恢復記憶後再議。”

  就在他們說話間,那姑娘陡然發現自個兒的身子輕飄飄的,竟然能飛到半空中,她先是驚愕的瞠大眼,接著便試著穿牆而出往外飄去。

  “啊,我竟然可以穿牆呢!”

  見她像個孩子般來來回回玩得不亦樂乎,孟氏夫妻也不以為怪,縱容的看著這位救了兒子一命的恩人。

  見她玩膩穿牆遊戲,兀自往外頭飄去,寢房裡只剩下他們一家三口時,錢苡安神色肅然的望向兒子。

  “如今息風已脫險,咱們也該揪出害他身中惡咒之人了。”

  “那人利用咒術來咒殺息風,定然需取得息風身上之物,而能取到這些東西的,定是咱們身邊人……怕是有人勾結了外人出賣息風。”家族裡出了叛徒,這是身為家主的孟清聿最不想見到的事。

  “爹娘放心,這人我會親自揪出來。”孟息風眸底掠過一絲冷意,他會讓出賣他的人,得到應有的懲罰。

  “你們都有名字,只有我沒有,要不乾脆我自個兒取一個吧。”在外頭玩了一會兒,再飄回寢房時,那姑娘眼裡的神采更明亮了幾分,先前還有些迷茫的神智已逐漸恢復清明,一見到孟家三人便興匆匆說道。

  “那姑娘想叫什麼名字?”剛與兒子談完話的錢苡安柔言笑問。

  想了想,她望向坐在一旁慢條斯理用早膳的孟息風,飄到他面前,徵詢他的意見,“欸,你說我叫什麼名字好?”對於此刻自個兒是抹魂魄的事,她臉上沒有什麼憂愁之色,反倒因為魂體可以自由的飄來蕩去,感到十分新奇有趣。

  孟息風淡淡瞟她一眼,隨口說道:“你既然什麼事都不記得了,連家住在哪裡都不知道,就叫不記吧,什麼都不記得的意思。”

  聽見兒子敷衍的話,一旁的錢苡安輕斥兒子,“息風,你怎麼這麼說話呢!”

  知道兒子那張嘴從來吐不出好聽的話,往往一開口便能氣死人,錢苡安趕緊替兒子緩頰,“息風嘴笨,不會說話,你別介意。”

  她倒也沒怪孟息風,“他說的沒錯呀,我確實是什麼都不記得了,不過我不喜歡不記這個名字,不好聽。”

  “那你可想到要叫什麼名字?”錢苡安對她心存感激,耐著性子,和顏悅色的問。

  她歪著腦袋想了想,不經意瞥見窗外不遠處那口池子裡盛開的白荷,兩眼一亮,喜孜孜說道:“要不,就叫白荷吧!”

  錢苡安稱讚道:“白荷這名字不錯,咱們往後就叫你白荷,等你想起自個兒是誰後,咱們再送你回去。”

  孟清聿也頷首溫聲道:“這段時日白荷姑娘就先留在孟府裡,若有想起什麼事便告訴咱們,咱們也會幫著打聽姑娘的身分,希望能早日送你回去。”夫妻倆再與白荷敘了幾句話便離開了。

  孟氏夫妻打算去見叔祖,將白荷是生魂之事稟告叔祖。

  昨夜招魂沒招來死魂,招來的竟是生魂,離奇的是這生魂竟還助息風破除了惡咒,令他們夫婦百思不得其解,因此想去請教叔祖。

  房裡剩下白荷與孟息風,孟息風也起身往外走,見她亦步亦趨的跟在他身後,東飄西蕩的似是在玩,見她這般無憂無慮的模樣,他回頭冷眉冷眼的警告她,“你最好儘快想起自己是誰,否則生魂離體太久,肉體將會漸漸衰亡,屆時你也別想回去了,只能成為孤魂野鬼,再也當不成人。”

  “可是我什麼都想不起來呀。”她一臉無辜的回道,接著好奇的問起他另一件事,“你爹娘說,是他們把我招來與你冥婚,救了你一命,聽說咱們昨晚已拜過堂,這樣咱們算不算是夫妻了呢?”

  他嚴詞否認,“不算!當時咱們都神智不清,豈能作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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