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香彌 > 娃娃召夫 | 上頁 下頁 |
二十 |
|
雖然她曾經以為他串謀了外人想毒害她;雖然他總是臭著一張臉給她看;雖然他總是當著外人面前斥責她,不給她留點面子;雖然他再三的威脅她,要送走老虎頭…… 可是、可是這麼多年下來,她縱使很討厭他對她的嚴厲,也已經適應了呀,他怎能說走就走?! 坐到桌前把玩著他做給她的陀螺,摸摸他為她紮的紙鳶,那只蝴蝶形狀的紙鳶她從來不曾拿去玩,因為做得太漂亮了,她捨不得,還有他為她刻的發簪、人偶,以及堆滿桌上他親手做的其他小玩具。 金靈兒的眉愈揪愈緊,烏黑的眸兒閃動著水光。 他只知道心疼王牡丹,從沒心疼過她,連他要離開時,都去見過王牡丹,卻獨獨不來看她。 她愈想愈氣,也愈想愈難過,桌上滴下了幾滴水液。 “丫頭呀,這時候人都走了,你再來後悔有什麼用呢?”金富貴不知何時進來,逕自找了張椅子落坐。 “我哪有後悔。”她抹了抹淚,倔強的抬起小臉。 “人走了,你才曉得他的好,還不夠你懊悔嗎?”金富貴覷著她堆滿桌上的東西,不由得一歎。“這些都是曦黎那孩子做給你的嗎?” 他隨手拿起一隻鈴鼓,再取來一隻熊玩偶。 “手工真細,看得出他花了很多心思。” 金靈兒撇了撇嘴。“爹不要再提他了,我才沒有想他,我拿這些東西出來是打算要丟掉的。” “喔,是嗎?”金富貴眉兒一挑,“那我讓人來幫你拿出去吧,索性堆在一塊,用火燒了倒也乾淨了事。”明知女兒只是嘴硬,他卻存心這麼說來激激女兒。 “我沒……”她吃了一驚,沒料到她爹會這麼說,忙改口道:“我還沒整理妥當,暫時還不急,要丟我自個兒會拿去丟。” “寶貝女兒呀,爹這生自認做得最滿意的事,便是召了曦黎這孩子給你當丈夫,可惜呀,不知是不是你的福氣不夠,所以才會把這麼好的丈夫給推掉,便宜了牡丹那孩兒了。” “什、什麼?爹,和稀泥跟牡丹有什麼關係呢?”她驚跳了起來。 金富貴驚奇的道:“牡丹搬去同朱大娘一起住了,你不曉得這事嗎?”他雖然常年不在莊子裡,可他的眼兒銳利得很呢,一回來瞧了幾個孩兒,便約莫明白了一些事情。 “我不知道,可這跟和稀泥有什麼關係?” “曦黎現下暫時住在朱大娘家,幫她處理一件棘手的事。” “他在朱大娘家?”她的小臉頓時忽喜忽愁,“牡丹為什麼也搬去那兒?” “朱大娘是牡丹和慕仁的親娘呀,與娘親同住本來就理所當然。” 金靈兒一臉不解。“噫,朱大娘是牡丹他們的親娘,可爹不是說他們父母雙亡嗎?怎麼這會又蹦出了個娘來?” 金富貴吹鬍子瞪眼。“我幾時說過他們父母雙亡來著?我是說他們的爹死了,並沒有說他們的娘也不在了。” “是嗎?”她滿臉狐疑。恍然的憶起當日在織坊時,朱大娘便不停的追問慕仁和牡丹兄妹的事,原來是這麼回事。 金富貴為女兒解釋,“朱大娘在他們小的時候,因為不得已的苦衷離開了他們兄妹,直到前幾日才再重逢。”這也是他之所以帶回好友一雙子女的原因。 朱大娘是他好友的妻子,十年前他收留了她,在她的說明下,他明白了她離開丈夫的苦衷,權衡輕重,他只好幫著她隱瞞好友,沒有把她的行蹤透露給好友知道,直到好友臨終前才告訴他,讓他安心的離開人世。 但帶回那一雙孩子幾個月,朱大娘卻又別有顧忌不敢前來相認,直到日前才下定了決心來探望孩子。 “噢,怪不得朱大娘那日一直問我他們兄妹的長相。那慕仁也一同搬過去了嗎?” “慕仁那孩子頑固得很,一時還不肯諒解朱大娘當時離開他們兄妹的事,靈兒,有空你勸勸他吧,那孩子似乎還肯聽你的話。”瞄了瞄女兒的神色,金富貴再開口,“靈兒,有空過去朱大娘那裡,幫爹看看牡丹。” 寶貝女兒傻呼呼的連自個兒真正的心意都弄不清,他若不幫她一把,恐怕她到手的好丈夫就將平白的給飛走了。 “噢。”雖回答得不情願,金靈兒心下卻巴不得此刻就奔過去朱大娘家。 他在不在?看到他,她又該說什麼?叫他再回莊子裡嗎?但縱使她說了,他肯嗎? 來到朱大娘家門口,金靈兒才猶豫了起來,徘徊了許久,仍不敢上前敲門。 小臉一時苦惱的蹙著、一時又眉開眼笑的。 “小姐呀,你這到底是進去還是不進去?若是不進去,那咱們回莊子去吧。” 陪她來的召福被她躊躇猶疑的模樣給弄胡塗了,不知她究竟在想什麼,站在人家門口半天也不敲門,盡是踱著步子打轉。 “你別急,再讓我想一想嘛,我還沒想到要說什麼。”望瞭望緊闔的門扉,她十分困擾的擰起眉。“老虎頭,你說待會見了他,我應該要怎麼說?”看向一旁的猴兒她問。 老虎頭自然不可能回她任何的話,倒是召福開口了。 “說什麼?小姐,這麼簡單的事你也想不出來呀,就問她在這住得習不習慣,吃得好嗎?有沒有缺什麼,不就得了。” 金靈兒否決他的提議。“那樣太生疏了啦,況且這麼問好像要叫他不要再回莊裡去。” 召福奇怪的問:“難道她還可能再回咱們莊子裡嗎?” 她小臉有些激動。“為什麼不可能?他打小在咱們那裡長大,咱們莊子就是他的家呀,他不回那裡能上哪去?” 召福一臉困惑。“小姐,咱們倆在說的是同一人嗎?我說的是牡丹小姐耶,小姐說的是誰?你不是特地來瞧牡丹小姐的嗎?” “我、我,”金靈兒臉紅了紅。“沒啦,我說的當然是牡丹,哎呀,你不懂就別再問了。” 召福咕噥著,“我不懂?可小姐分明和我說的就不是同一人哪,牡丹小姐哪是在咱們莊子長大的?” 門內不遠處,有一人抿起的唇輕輕的逸出些許的笑意。 |
學達書庫(xuoda.com) |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