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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


  霍曦黎的嗓音沉沉的響起。

  “莊主,既然靈兒無意這樁婚事,我想,不如算了。”強迫來的婚姻不會有幸福可言,倘若她真這麼不喜歡他,那麼,他不會再逼她了。

  她呆了呆,沒料到他竟也同意。

  金富貴急道:“不不不,曦黎,靈兒不過是一時氣話,你可別當真了,她還不明白自個兒真正的心意呢。”

  “莊主,我想靈兒明白自己的心意,倘若連自己的心意都不明白,旁人又豈能明白。”九年的守候,就當是一場夢吧。

  “是呀,爹,我已經不小了,怎麼可能會不明白自個兒的心意,我不要和他同睡一房,我不想再被他欺壓得死死的,動不動就說要送走老虎頭來威脅我。”金靈兒出聲表明心跡。

  金富貴被女兒氣得板起了臉孔。

  “曦黎是為了你好呀,你怎麼還這麼不懂事,都怪爹寵壞你了,像曦黎這麼好的男兒,打著燈籠都找不到,你有福氣得他為婿,還不知惜福!”

  “打著燈籠找不到,我不會白天再找嗎?”天下的男子又不是只有他一個。

  “你這丫頭,想氣死你爹嗎?”難得這幾年他的日子過得逍遙快活,可都是多虧了曦黎,這下若失去了這個賢能的女婿,要他再過回往日那種事必躬親的勞碌日子,他可受不了。

  霍曦黎開口,“莊主,罷了,就順靈兒的意思吧,別勉強她了。”他幽黯的眸光覷了一眼金靈兒。

  “曦黎,你怎能同她一般見識呢,你們倆既已成了親,豈能兒戲,說不要就不要,靈兒不懂事,你也不知輕重嗎?”早知會弄成這麼僵,他方才就不找他們來了,今兒個鐵定不是個好日子。

  “爹,當年的事才是一場兒戲,現下我只不過是想讓這場兒戲提早結束,再說和稀泥也贊成呀。”沒來由的,她腦袋裡飄過前幾日他攙扶著王牡丹的情景,心下突感一陣窒悶。

  為什麼和稀泥答應得這麼爽快,卻反而讓她有點無措呢?她一直以為和稀泥不會答應的,不是嗎?

  他不是以欺壓她為樂嗎?為何他肯放棄管束她的權利?

  不過這樣一來,他就不能再拿要送走老虎頭來威脅她了,她就毋需再聽他的話了,她應該要很開心才對呀,可她卻覺得自己好像笑不出來。

  金富貴嚴肅的一整神色。

  “靈兒,不許再多說了!來人,給我送小姐回房去。”見霍曦黎似乎當真要解除婚約,他不由得急了,決定召來下人先把這礙事的女兒送走,再慢慢安撫女婿。

  “爹!”金靈兒不甘就這樣被攆走,可瞧她爹罕見的繃著張臉,也沒敢再吭聲,不得不先離開。

  一轉身,面對一旁的霍曦黎,金富貴忙再端起笑臉。

  “曦黎,我知道靈兒是淘氣了點,可你們到底做了這麼多年的夫妻,你還不瞭解她嗎?她呀是有口無心,方才說的那些渾話當不得真的。”

  “莊主,不是我想要放棄和靈兒的婚姻,而是由始至終,靈兒對這樁婚事從沒贊成過,她甚至還很討厭我,莊主您看不出來嗎?”他極力壓抑,不想讓黯然的思緒流露出來。

  九年來,他是真心守護著她的。

  如今說是一場夢,這夢也未免太傷人了。

  但呵,無法得到她的心,縱使得了她的人又如何,徒然讓她更憎恨他罷了。

  金富貴忙道:“不是這樣的,曦黎,靈兒有一天會明白你對她的好。”這個笨女兒一點都不知道自個兒擁有一個怎樣好的夫婿,真是人在福中不知福呀。

  “要等到什麼時候?我和她都沒有多少個九年可以揮霍了。”

  “我去說說靈兒,這丫頭呀真是被我給寵壞了。”瞧他那神態似乎是認真的,金富貴不由得急了,站起來要往外走去。

  “莊主,我想也是我該離開的時候了。”

  “什麼?”金富貴宛似被雷劈到,震住了,“曦黎,你可別嚇我呀,我近來心臟有點無力,不能聽太過刺激的話。”天哪,誰來救救他,他不能失去這個能幹的女婿,他已過慣逍遙的日子了。

  “莊主,您明白曦黎說什麼,這些年來謝謝莊主的提攜,莊主之恩,曦黎會謹記於心。”話完,霍曦黎決然的起身,大步的走了出去。

  他不會再管束她了,想必她一定會很高興吧?

  可思及他不在山莊後,也許王慕仁便會取而代之伴在她身旁,他的心便狠狠的揪痛。

  第六章

  兩天的日子能有多長?

  一天十二個時辰,兩天不過二十四個時辰,說長嘛,一點也不,閉個眼,睡個覺就過去了。

  但金靈兒卻覺得這兩天是她有生以來度過最漫長的日子,宛若已過了兩年。

  她做什麼事都提不起勁,吃不下,也睡不好。

  連王慕仁邀她去賞她最愛看的流螢,她都意興闌珊懶得去,窩在床上滿心滿腦想的都是那個人。

  沒有,她真的一點也沒有意思要叫和稀泥離開山莊,當時她只不過是還在生他冤枉了她的氣,但他怎麼可以就這樣,小器到說也不跟她說一聲,就悄悄的離開山莊了。

  爹說他恐怕不會再回來了!

  怎麼可以?他不是她的丈夫嗎?怎能丟著她不管?儘管當時是她口口聲聲說不滿意那樁婚事,要解除掉,可、可那是她一時衝動才那麼說的。

  他不該就那樣相信了呀,甚至還同意她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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