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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九


  寒見塵已暫時遣離了府裡泰半的奴僕,並要幾個留下來的人不要做任何無謂的抵抗。

  當納蘭瑞麟帶著人長驅直入,見寒見塵好整以暇的坐在前廳裡,一如往常冷峻的神色沒有半絲驚慌,對他的到來似是毫不意外,納蘭瑞麟那張過於瘦長的臉孔顯得更加陰沉,「寒見塵,你該不會是料到我會來,所以在這兒等候我吧?」

  「明人不說暗話,我自然知道大人會來,又是為何而來。」他神態不卑不亢、語氣不疾不徐。

  納蘭瑞麟喝道:「那你還不快把東西交出來!」

  「實話告訴大人,那東西已經不在寒府。」寒見塵仍是一副從容不迫的模樣。

  聽見他的話,納蘭瑞麟狹長的雙眼陰狠的眯起,「寒見塵,還不把東西交出來!你該不會以為我不敢殺你吧?」

  對他的威嚇,寒見塵英俊的臉上沒有一絲懼意,「大人自然不會不敢,只不過一來那東西不在我的手上,二來我沒看過那封密信的內容是什麼,你沒有殺我的必要。」他既然選擇留下,自然是已想妥該如何應付納蘭瑞麟。

  「你沒看過那信的內容?」納蘭瑞麟狹長的眸裡透出質疑。

  他知道那些罪證還藏在自己的府裡,那探子來不及帶出去。只是不知藏放在哪,他必須儘快搜出來銷毀掉那些罪證。

  「我只是受人之托,前去接應大人府裡的探子,那密信裡寫著什麼,我確實不曾見過,自然不知裡面的內容。」他神態太坦然,讓納蘭瑞麟不得不有幾分信了。

  陰狠的目光注視他須臾之後,納蘭瑞麟神色森冷的道:「寒見塵,我已派了另一批人去搶回那封密信,那人絕對無法把密信送到姚崇浩手上,不過管你知不知道信中內容,你敢幫著姚崇浩與我作對,單憑這一點我就饒不了你!」他旋即下令,「來人,把他給我抓起來。」

  寒見塵沒有逃,束手就擒。

  見著這一幕,躲在暗處的孟廣仁看得焦急不已,但少爺已囑咐過他,納蘭瑞麟若帶人前來,他不准動手,即刻離開寒府。

  他咬著牙緊緊掐住手心,只能眼睜睜看著納蘭瑞麟將少爺帶走。

  不久,寒見塵被帶到蘇州府監牢,他雙手被銬上染滿陳年血漬的木架。

  「給我狠狠的打!」納蘭瑞麟怒道。派去搶密信的人無功而返,只能派手下再去找,同時想從寒見塵口中逼問出探子藏物之地,偏偏他一口咬定毫不知情。

  浸染著鹽水的鞭子一鞭鞭打在他身上,寒見塵頓時皮開肉綻,腥紅的血染紅了他身上的衣袍。

  「寒見塵,我再問你一次,你真的不知道那探子拿走的東西藏在哪裡嗎?」納蘭瑞麟喝問。

  寒見塵眉翼一揚,「倘若我知情,大人想我還會笨得挨打嗎?」

  「該死的,給我用力的打!」暴怒的丟下話,納蘭瑞麟轉身離開監牢,決定另想他法。

  「銀珠,這是哪裡?」醒來的時候發覺自個兒置身於陌生之處,丁挽秋愕然的問。

  「少夫人,咱們此刻在寒府別苑裡。」

  「我們為何會在這裡?」她有些迷茫不解,下一瞬想起昏厥前發生的事,她驚駭的拉住銀珠的手急問:「銀珠,小恭呢,它是不是被殺了?」

  「它……」銀珠遲疑著不敢告訴她真相。

  「你快說,小恭怎麼了?相公有沒有饒了它?」她心急的追問。

  從沒見過丁挽秋如此激動,銀珠抿了下唇,答道:「少夫人,少爺讓我轉告您,說他殺了那只豬是不得已的,請少夫人見諒。」她比誰都清楚少夫人有多寵愛那只豬,而得知那只豬被殺,她其實也很不舍。

  丁挽秋鬆開了銀珠的手,失聲叫道:「這麼說小恭……死了!」

  見她一臉哀慟,銀珠安慰她,「少夫人,少爺說那豬吞下了很重要、很重要的東西,事關整個寒府上下的安危,所以才不得不殺了它,請您別怪少爺。」

  「既然那東西那麼重要,為何不收好,要讓小恭吃下?」她質問,心疼豬仔無辜慘死,她眼裡泛起淚光。

  小恭對她而言不是一般的豬,他怎麼能因為姚含青的東西被它吃了就殺了它?

  他怎麼能這麼狠心,她一直求他別殺小恭,他還是不顧她的哀求執意殺了它!

  他知不知道他殺的不只是豬,還有她的心?

  見她說著落下了淚來,銀珠慌了,「少夫人,您別傷心了,少爺他也是不得已的。」

  「究竟有什麼不得已,讓他連多等片刻都不願?」她拼命央求他給自己一些時間,她會讓小恭把東西吐出來,他卻連那些時間都不肯給她。

  他的心裡難道只有姚含青,沒有她嗎?才會即使她那樣哀求他,他也不願聽。

  「這奴婢……也不知。」少爺沒說明原因,所以她也不得而知。

  「挽秋,我來告訴你吧。」寒夫人走進寢房。

  「娘。」看見她進來,丁挽秋拭了拭淚,起身下床,愛豬的死令她眉目間有一抹哀痛。

  「銀珠,你先退下。」寒夫人遣退她。

  「是。」

  銀珠一離開,寢房裡便只剩下丁挽秋與她,寒夫人先歎息了一聲,接著才緩緩開口,「挽秋,被那只豬誤吞下的蠟丸裡,藏放的是納蘭瑞麟私吞朝廷賑銀的罪證。」

  聞言,丁挽秋滿臉驚疑,「那小小的蠟丸怎麼可能會有納蘭瑞麟私吞朝廷賑銀的罪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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