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香彌 > 投降吧世子 | 上頁 下頁
十八


  鐘日章自然看得出來,在這麼多首飾裡,常傲霜所拿的這支鳳是其中最好的,見她無視他的話,不肯放回去,還直接簪在發上,他有些不悅的再說了一次,“把它放回去,待世子妃挑完才輪得到你。”

  常傲霜不依的扯著他的袖子,“世子,不是妾身不願意把這鳳釵放回去,而是世子妃不適合這鳳釵,但凡首飾,佩戴在身上要能彰顯主人的氣韻才能相得益彰,增添光彩,您瞧,這顏色與妾身多襯,戴在妾身身上,簡直就像是為妾身所打造的。”

  她相信世子定能看得出來,在這屋裡的所有人,只有她的美色才能配得上這支華麗貴氣的鳳釵。

  梁宛兒聽出她的言下之意,以她的相貌,壓根配不起這支鳳釵,戴在她身上只會使它相形失色。

  要說生氣倒也不致於,因為就連她也認為那支鳳釵戴在她身上確實不太適入口,她偏好低調雅致的首飾,這麼高調奢華的首飾太搶眼了,到時候別人看見她,先注意到的恐怕是那支鳳釵。

  但她不在意,可這番話聽在鐘日章耳裡卻讓他動了怒,喝斥道:“放肆,連尊卑都分不清楚了嗎?你忘了自個兒是什麼身分,也敢拿話諷刺世子妃,留下首飾,給我回去閉門思過。”

  常傲霜萬萬沒料到她的話竟會惹來斥駡,驚惶的急忙求情,“世子,是妾身一時胡塗,說錯了話,您別生氣,妾身知錯了。”接著她轉向梁宛兒道歉,“是妹妹失言,妹妹不是有心的,全是因為太喜歡這支鳳釵,才會一時胡言亂語,妹妹絕對沒有半點侮辱世子妃的意思,請世子妃千萬別往心裡去。”

  說著她拔下那鳳釵,抑下心裡的妒恨,往梁宛兒手裡一塞,討好的說道:“這鳳釵配上姊姊這般身分之人才最適宜。”她為人雖嬌蠻,卻也能審時度勢,察言觀色,明白何時能容她撒潑,何時最好收斂性子。

  梁宛兒把鳳釵遞回給她,“你剛才沒說錯,這鳳釵確實不適合我,既然妹妹喜歡這鳳釵就拿去吧。”反正這也只是慷他人之慨,所以她送得很大方。

  “這……”常傲霜愣了愣,雖然很想收下,但回頭看了眼鐘日章的臉色,見他面無表情,她小心的出聲詢問:“世子,妾身可以收下這鳳釵嗎?”

  鐘日章沒看她,眸色沉沉的望向了梁宛兒,“你真不喜歡那鳳釵?”

  她頷首,“嗯。”

  鐘日章這才回了常傲霜的話,“既然世子妃給你,你就收下吧,往後再如此沒規矩,就不用來見我了,此次就罰你閉門思過十天。”

  聞言,常傲霜怨毒的暗暗剜了梁宛兒一眼,頃刻便又裝出順從的模樣,先朝梁宛兒欠了個身,“多謝世子妃。”接著委屈的看著鐘日章,幽幽道:“妾身知錯,妾身這就回房思過去。”福了個身後,她便領了婢女離去。

  梁宛兒沒想到挑個首飾也能鬧成這樣,待常傲霜離去後,她見裴心憐一個人安靜的待在一旁,遂拉著她一塊過去挑揀首飾。

  她給自己選了三件,裴心憐不敢比她多,只挑了兩件。

  挑好首飾,裴心憐也沒多待,很快便告退。

  待她們都離開後,鐘日章瞅向梁宛兒訓誡道:“你要記住你是世子妃,要端出世子妃的威儀,不能讓底下的人欺到你頭上來。”

  梁宛兒聽了有些哭笑不得,似乎最先不尊重她這個世子妃的人就是他吧?新婚夜連面子都不給她留就把她給攆走,發生這種事,讓底下那些人怎麼尊敬她這個世子妃?

  不過他剛才為了常傲霜拿話諷刺她而小懲了她,這事倒讓她很意外,他竟會替她出頭。

  可見她這些日子以來對他的照顧,看來倒是沒有白費。

  鐘日章接著吩咐她,“今兒個是休沐日,你推我上父王、母妃那裡,我想去向他們請安。”自他重傷以來,就一直躺在床榻上不曾下床,也無法去向父母問安,如今打造了這木制輪椅,便可方便四處行走。

  見他有這份孝心,梁宛兒倒也樂意推著他出去,來到房門口時,這才赫然發現門坎竟不見了,她方才進來時也沒留意到,這會兒才發現。

  鐘日章明白她定是注意到了門坎的事,回頭略帶得意的朝她說道:“我吩咐人把這寢院裡裡外外的門坎都給拆了。”

  梁宛兒忽然想到一件事,“那父王和母妃那裡的門坎呢?”

  鐘日章神色頓時一僵,他忘了除了他的院子,王府裡其它的院落也都有門坎,他不願被人抬進抬出的,那樣有損他世子的威儀,正考慮著要不要取消前去向父母請安的事時,便聽她說:“要不咱們去水榭那裡,然後讓廚房準備一些吃食茶水,再去請父王和母妃過來相聚。”

  聽見她的提議,鐘日章立即欣然頷首,“如此甚好,就這麼做吧。春雅,派人去吩咐廚房,讓他們準備些父王和母妃愛吃的糕點和茶水,再去請他們過去。”

  “是。”春雅立即找了名婢女去辦他交代的事。

  待梁宛兒推著鐘日章來到水榭,不久後廚房也送來果品和茶水,接著祈王和祈王妃很快也到了。

  祈王的面容與兒子有幾分相似,高大英挺,他為人寡言,與妻子感情甚篤,兩名姬妾都是在成親前所納的,迎娶祈王妃之後便未曾再納過妾室。

  祈王妃看見兒子面色比先前好上許多,甚是高興,深覺梁宛兒這個媳婦真是娶對了,這陣子有她照顧兒子,兒子不僅氣色好多了,還肯出來走動,她不禁覺得這一切都是梁宛兒的功勞,對這個兒媳婦更加滿意。

  祈王夫婦坐下後,祈王肅著臉開口:“你找父王和你母妃過來有何事?”

  對這個兒子,他向來都怒其不爭,比起其它的兩個兒子,老大鐘日稹憑藉著自個兒的本事高中了進士,如今外放為一州的知府,就連老三鐘日觀都在幫忙打理王府的眾多產業,唯獨這個唯一的嫡子,正事不做,鎮日裡遊手好閒,四處玩樂,前陣子還把自個兒給摔成重傷,這往後還能不能再站起來行走自如都難說,為了這個兒子,這些年來他沒少操心。

  因為身為嫡子的緣故,父親對他的管教最嚴厲,自幼鐘日章便沒少被他責罰,故對父王總是心存一絲敬畏,在他面前顯得特別規矩。

  “孩兒見今曰天氣不錯,已有許久不曾向父王、母妃請安,故這才在水榭設宴,請來父王和母妃。”

  祈王妃滿臉慈愛笑容的看著兒子,“你有這份心意母妃很高興,昨日母妃詢問過太醫,太醫說你的傷勢恢復得不錯,再養一陣子就能痊癒。”

  祈王板起臉孔訓道:“太醫也說了,接下來才是最苦的,你往後還能不能行走,要看你吃不吃得了苦、受不受得了罪,若是你吃不了苦,就只能一輩子成為廢人。”唯恐兒子不爭氣,所以他這番話說得很重。

  鐘日章神色堅定的答道:“父王放心,再苦再難,孩兒也會咬牙撐過去。”

  聞言,祈王臉色緩和了些許,“你能有這個覺悟就好,待身子康復後,千萬不可再同往日那般四處玩樂,屆時讓皇上給你找個差事,好好替皇上做事,知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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