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香彌 > 收編逆臣當夫君 | 上頁 下頁
二十六


  這些年來韋殊寒不動聲色的跟在他身邊多年,把他的心思全都猜透了,最後連他的命也被他給謀算了,一子錯,滿盤皆落索,他輸得一敗塗地。

  韋殊寒冷漠的駁斥道:“皇上此言差矣,皇上該後悔的是當年不該為了謀奪臣妻,而殺了對自己有扶持之恩的臣子,未曾種下這般的惡因,便不會結出今日的惡果。”

  “未曾種下惡因,便不會結出惡果……”魏冀失神的喃喃重複這句話,片刻後,他抬起眼,質疑的望著韋殊寒,“你說你沒有取魏氏代之的不臣之心,既然如此,你想扶持朕的哪位皇子登基?”

  “這就不勞皇上操心了。”韋殊寒要讓他到死都不知道他留下的江山會由哪位皇子繼位,令他懷著遺憾而終。

  就如祖母一樣,熬不到親耳得知魏冀死的那一天,含恨離世。

  心知自個兒離死不遠,魏冀的唇瓣輕顫了下,求情道:“青遠是無辜的,你饒他一命吧。”要說他還有什麼掛念,就是這個他親手帶大的兒子。

  當年他苦戀包語露,卻始終沒有得到回應,恰好那時皇后為他產下一子,之後卻血崩而死,為了轉移心思,他遂將皇后留下的那個兒子接到身邊親自撫養,對二皇子的情分自是不同。

  韋殊寒沒有回答他的乞求,看了他一眼後,漠然的旋身而去。

  已被收買的禁軍,如今效忠之人不再是一國之尊,而是韋殊寒,侍衛們守在門前,不讓裡面的人離開,也不讓外頭的人進去。

  韋殊寒抬目望著西沉的紅日,多年的仇怨得報,他心中卻沒有多少快意,因為死去的人再也無法複生,那些留下的憾恨也無法再彌補。

  須臾後,他舉步朝夙來宮而去。

  ***

  鳳來宮緊閉的宮門開啟,屋裡屋外的閒雜人等都被禁軍先一步清空。

  韋殊寒跨步走進去,母子倆相隔近二十年即將相見,令他生起一抹近鄉情怯之感。

  他一步步走到靜室,來到門前,他望著安靜坐在裡頭的母親,喉間猛地湧起一股熱氣,須臾,他啟口,聲音輕得像是怕驚嚇到她似的,“娘。”

  包語露身子一震,卻並未立即回頭,她以為那不過是她的幻覺罷了。

  韋殊寒又喚了一聲,“娘,孩兒來接您了。”

  這回聽清楚那聲音,她神色僵凝,不敢置信的緩緩回過頭,兒子已經長大成人,她幾乎不認得了,她怔忡的望著他,久久不語。

  “娘!”他用帶著哽咽沙啞的嗓音喚道,來到她跟前跪下,握住她的手,“孩兒來了。”

  多年未開口說話的包語露,張著嘴卻吐不出聲音來,她激動得淚流滿面,定定的望著苦苦相思二十年的兒子。

  當年她離開時兒子還小,如今竟已長得這麼大了,她顫巍巍的抬起手,想如他幼時那般撫著他的腦袋,對他說一聲“殊寒乖”,可是她連要怎麼說話都忘了。

  韋殊寒的眼裡此刻也泛著淚光,孺慕的望著母親,“孩兒來遲,讓娘受苦了。”他將母親消痩的身子緊緊擁進懷裡,“我們回去吧。”

  她神色慌張的用力搖頭,推開兒子指著外頭,要他趕緊離開,擔心他闖進來的事若被皇上發現,會對他不利。

  他輕聲安撫道:“娘,您莫怕,不會再有人能傷害咱們母子了。”

  包語露面露疑惑。

  韋殊寒說道:“皇上病重,已沒多少時日了。”最多再撐上一天,這位在位二十二年的皇帝就要駕崩了。

  她柳眉微蹙,似是有些不明所以。

  “他長年服食丹藥抑制頭疾,那些丹毒長年積累在他身子裡,如今即將毒發身亡,他再也不能將娘拘禁在宮中,所以孩兒才能來接娘回去。”他沒告訴母親,他從中做了些手腳,加速了魏冀的身亡,這些事母親無須知道,如今他只想接母親回去安度餘年。

  得知囚禁她多年的人將死,包語露怔了怔,那人為了得到她,殺害了她的丈夫,口口聲聲說傾心於她,可那人壓根就不知情為何物。從他登基後,宮裡不斷增加的那些妃嬪就可得知,帝王的眷寵不過都只是鏡花水月,無法長久,對她的執著,不過只是因求不得,故而充滿了不甘,因為他是至高無上的一國之君,不該有求不得的事。

  當年的殺夫之仇在近二十年歲月的沉澱下,已逐漸消磨,此時的她心如止水,如今還能讓她牽掛的,唯有兒子。

  韋殊寒小心翼翼的扶著母親,緩步來到鳳來宮外,包語露抬眸望著滿天絢爛的雲霞,出了一會兒神,接著由兒子扶著坐上一頂軟轎,離開這座囚禁了她大半青春的深宮。

  ***

  翌日,皇上駕崩,宮鐘齊鳴,舉國大喪。

  聽見那鳴響的宮鐘,還窩在被褥裡的魏青晚驚得從床榻上跳起來,盛嬤嬤和得芫也神色凝肅的快步走進來。

  “七皇子,皇上駕崩了!”

  “我聽到了。”即使早有心理準備約莫是這兩日,可聞知這消息,魏青晚還是不免有些意外和哀慟。

  她很快換上喪服,快步朝父皇的寢宮而去。

  來到隆興宮前,皇子、公主與妃嬪們都陸陸續續趕來,不管是不是出自真心,人人都面露哀戚,跪在宮門前。

  不久,太后也來了,她緊緊抓著攙扶著她的宮女的手臂,神色悲慟的質問太醫院院使,“皇帝怎麼這麼突然就駕崩了呢?”

  太醫院使跪稟,“回稟太后,皇上長年服食丹藥,那些丹毒積累在體內,身子已撐不住,這幾日皇上飽受頭痛的折磨,就連那些丹藥也無用。”

  接著幾位親王和大臣也趕來了,而後最年長的寶親王請出了皇上生前預立的遺詔,當眾宣念,“七皇子魏青晚品性高潔,性情寬和,必能克承大統,著繼朕登基,繼皇帝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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