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香彌 > 娶你添好運 | 上頁 下頁 |
二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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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水湄還是無法相信。“若我只是一般的平民百姓,剛才嚴大人就會不問是非對錯,直接判我有罪?” 他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只是說道:“娘子無須驚訝,人人皆有私心,趨炎附勢更是人之本性,為了個人利益,徇私枉法者比比皆是,差別只在於貪的多或貪的少。” 他的話宛如一把鋒利的刀,砍殺著她一直以來認定的公理正義。“難道滿朝官員就沒有一個公正廉明的嗎?” “倒也不是,只不過這種人鳳毛麟角,一百個也不見得能遇到一個,而這樣的人,更難以爬上高位。” “為什麼?” “因為他為了守住公正廉明這四個字,必須得罪許多權貴,那些人便不會讓他有機會往上爬,說不得還會用手段把他扯下去。”季長歡將官場上殘酷的一面告訴她。 歐水湄驚愕得啞口無言,片刻後,她倏地想起什麼,覷著他,呐呐的問道:“那……相公是屬於哪一種人?” 季長歡噙著笑,反問道:“娘子以為呢?” 她瞠大雙眼瞅著他,遲遲說不出話來,因為她想起他對堂妹見死不救的冷酷,想起他對張氏的求助置之不理,再想起張氏是怎麼控訴女兒被他逼得自盡……可是他救人、開辦義學、興建救濟院的義舉也非作假…… 她越想越糊塗,到底哪一個才是真正的他? 是夜,季長歡躺在床榻上,見歐水湄不像往日那般膩纏著他,而是背對著他,他竟有些不習慣。 她不是故意要冷待他,是因為心裡有事,正思索著他今日所說的話。 她的父王和兩位兄長,處事向來公正廉明,就連性子跋扈霸道的二哥也不會仗勢欺壓百姓,因此她從來不知道這世間竟有這麼多不公不義之事,更教她困惑的是,她忽然間有些弄不清楚丈夫究竟是什樣的人。 成親這段時日他待她很好,但思及他這些日子以來的一言一行,她心中的疑竇卻越來越深,她越發不瞭解季長歡究竟是謙和仁善之人,還是虛偽冷酷之人。 想著想著,她迷迷糊糊的睡著了。 季長歡探手將她攬進懷裡,輕撫著她的睡顏。他明白她今天的異樣因何而起,這也是他刻意為之。 他有意讓她知曉,他並非她以為的那般清高仁善,別對他有太高的期望,否則他怕她期待越高,屆時對他的失望會越深。 他想知道,當她在真正瞭解他是個什麼樣的人之後,是否仍會心意不變的對他說—— 你放心,今後有我在,我會保護你,絕不再讓任何人欺負你。 翌日一早,送季長歡出門後,歐水湄打發一名下人去打探林菲雨兄長的案子。 晌午時分,下人回來稟報,“稟夫人,據打探的結果,林家大郎確實沒有殺人,殺人的是陳國舅的兒子。事情發生在兩個多月前,林大郎與陳國舅的兒子陳逢一夥人上青樓,後來遇到另外幾個少爺,他們為了爭奪一名豔妓,一言不合大打出手,陳逢抄起一隻酒瓶朝其中一個少爺的腦袋砸下去,把他給當場砸死了,這人的父親恰好是禮部一個不大不小的官員,陳國舅便把林大郎給推出來當替死鬼。” 這種事要查清楚其實並不難,因為現場有那麼多雙眼睛看著,不久就有人將當晚的情形傳了出來,即使事後陳國舅意圖拿錢想堵住在場那些人的嘴,卻沒辦法收回已經傳出去的話。 聽畢,歐水湄蹙起眉心,林大郎好的不學,偏偏要同陳逢那夥人上青樓,難怪惹禍上身。 想了想,她吩咐杜嬤嬤道:“咱們回王府一趟。”季長歡不願插手這事,她只能回去找父王幫忙。 杜嬤嬤從小照看主子長大,瞭解她的性子,聽她這麼一說,明白她這是想做什麼,不禁勸道:“夫人,這事與咱們無關,還是別管了吧。”大人都不想管的事,她偏要插手,她擔心會惹得大人不快,影響夫妻倆的感情。 “既然知道這人是無辜的,總不能眼睜睜看他被判死罪,反倒讓真凶逍遙法外。” 杜嬤嬤仍有所顧慮。“可大人他……” “我會同他解釋清楚。” 杜嬤嬤知道主子堅持,再勸無用,只能下去吩咐備車。 下人很快備妥馬車,坐在馬車裡前往敬王府的途中,歐水湄望向坐在一旁的杜嬤嬤,問出心中的疑惑,“杜嬤嬤,你說,我相公究竟是個溫善謙厚之人,還是如二哥所說是個虛偽之人?” 杜嬤嬤不敢草率回答,思量片刻後,她委婉的回道:“大人才智卓絕,奴婢想,大人的所做所為定有所用意,以奴婢淺薄的見識,著實無法揣度。”大人究竟是什麼樣的人,她也看不透,不敢妄自議論,想到這兒,她接著又勸道:“夫人也別想太多,只要大人待您好,夫妻之間能互相恩愛敬重才是最重要。” 她認為,一個女人能夠得到丈夫的疼寵,才是比什麼都重要。 “何況您才剛嫁進季府沒多久,若想瞭解大人究竟是怎麼樣的一個人,也不用急於一時半刻,往後還有大半輩子呢,正所謂日久見人心。” 仔細想了想,歐水湄覺得杜嬤嬤說的也有道理。“沒錯,我和相公還有大半輩子要過呢,往後多得是時間。” 杜嬤嬤見主子不再糾結,心下略寬。“無論如何,大人能一直疼著您、寵著您,那才是最要緊的。”她終是比自家主子多活了二、三十年,來到季府這段時日,多少也看得出大人城府甚深,平樂侯批評他虛偽之事未必是假。 這些日子以來,季長歡確實一直很寵著她,想到這點,歐水湄也不再胡思亂想,抬手掀起車簾一角,望著外頭,瞟見一家糕點鋪子,她回頭朝杜嬤嬤說道:“我記得相公辦的救濟院就在附近,咱們買些糖果糕點帶去給那些孩子們和老人家吃。” 成親前,她因戀慕季長歡,為了見他,偷偷跟蹤他數次,有幾次便暗中跟著他來到他興辦的救濟院,那時她沒名沒分,只能守在外頭看著他進去,而今她已是他的妻子,能正大光明的進去探望那些孩子和老人家。 “是。”杜嬡嬤應了聲,拉開前方的隔板,吩咐車夫停車。 歐水湄下了馬車,買了許多甜品糕點。 前往救濟院時,路過一間義學,這間義學也是季長歡所置辦,歐水湄望見門外停了頂轎子,認出那是他平素出入所乘坐的轎子,想到轎子在這兒,他可能也在這裡,她連忙讓車夫停車,想進去見見他。 一下馬車,才剛來到門口,便聽見裡頭傳來一聲聲驚叫,似是出了什麼事,她急忙跑進去,舉目一望,乍見一道寒光閃過,接著映入瞳眸的一幕情景,讓她駭然得瞪直了雙眼。 一柄長劍刺入季長歡的肩頭,幸好他及時側過身,劍刺得並不深,但還是刺出一道口子,隨著劍身抽出,殷紅的鮮血濺灑而出,將他那襲天青色的衣袍染上點點鮮血。 “不准傷我相公!”只驚愕一霎,歐水湄便回過神來,震怒的大吼一聲,躍起身飛撲過去,抬腿踹飛那人準備再刺向季長歡胸前的長劍,她將受傷的季長歡護在身後,對上那名蒙面人。 屋子裡的蒙面人共有三人,另外兩人被季長歡的兩名侍從所攔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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