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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


  “那是他付出了某種代價的緣故。”

  “是什麼代價?”她擰眉,隱約覺得那似乎是個不小的代價。

  歐陽炘沒有再多透露什麼,從衣袖裡取出一隻瓶子交給小春。

  “今天開始,你每兩個時辰給夫人服下兩顆藥丸,還有,我前日拿給你藥膏改為三個時辰擦一次。”

  “是。”小春接過,恭敬地答道。

  自夫人被救活後,堡裡上下都在傳說這位鶴髮童顏的歐陽大夫,擁有神通之術,能死人、肉白骨,所以這幾天堡裡上下都對他敬若天人,不敢怠慢。

  就像昨日他曾說夫人今日會蘇醒,夫人果然就在今日醒來了。

  “我已吩咐灶房熬煮了些稀粥給她,待會會有人送過來,你再喂夫人吃一些。”歐陽炘交代完便匆匆離開了。他的寶貝丹爐正在煉一味珍貴的丹藥,已到最緊要的關頭,他得趕緊回去顧好爐火。

  對他剛說的那些話,藍印心急地想再知道得更詳細,遂拉著小春問:“小春,方才歐陽大夫說的是怎麼回事?”

  “關於那夜發生的事,我也不太清楚,那時我被關進柴房,我只聽說夫人當時中了方總管的箭,似乎氣絕身亡了,後來是歐陽大夫和堡主關在寢房,似乎是施了什麼法術,這才救活了你。”

  “那麼……堡主呢?”她遲疑地問,想起那夜他臉上的震怒,她猶心有餘悸。

  “昨日以前,都是堡主親自照顧夫人,但今兒個一早,堡主便將我喚來伺候。”

  “小春,你去幫我找他來好不好?”她好想見他一面,不知他是不是還在生她的氣?

  小春面露一絲為難,“這……堡主要我寸步不離地照顧夫人,不能離開一步,不如我去拜託外頭守衛的大哥,請他們代夫人傳話。”

  “也好,那你快去。”

  小春走到門邊,說了幾句話,便看見有人送來稀粥,她端了進來。

  “對了,小春,那麼方總管現下怎樣了?”想起因為她的緣故,害方眉挨了皇甫燁一掌,她滿心歉疚。

  “這……”

  “難道她死了?”見她支吾著,藍印一驚。

  “那倒是沒有,聽說她受了重傷,被關押在地牢裡,等候堡主處置。不過她竟想暗殺堡主,令夫人受了致命的傷,大家都在說,堡主一定不會繞過方總管。”

  “方總管為什麼要暗殺堡主?”藍印納悶地問。回想起那夜的事,藍印想不通她為何要這麼做,莫非……是為了皇甫燁重擊她一掌的事?

  “大家都不曉得,可能只有方總管自己才知道吧。她真傻,居然做出這種事。”小春搖頭歎息道。

  不久,守衛的大哥輕敲房門,帶話回來,“堡主外出,不在堡裡。”

  這次藍印所受的傷,比起上次的背傷,無疑要沉重許多,畢竟這次的傷曾經一度奪走她的性命,所以即使經過歐陽炘妙手醫治,她仍臥床休養了約莫一個月,才能起身下床。

  一能下床,她便想出去。

  “夫人,你要去哪?”見她往外走,小春連忙上前問。

  “我想去靜心齋。”

  “夫人是想去找堡主?”

  “嗯。對了,小春,我不是同你說,別一直喚我夫人,我聽得很不自在,你還是同以前一樣喊我印兒就好了。”這一個月來,她日日盼望著皇甫燁,然而他卻一次都不曾來看過她。

  他也太過分了,好歹她也是為了救他才受的傷,他怎能對她如此不聞不問!

  且她昏迷醒來後,發現自己右臂上多了一枚梅形印記,她怎麼也想不透為什麼會出現這個印記,尤其它時常會發熱灼燙,之前詢問歐陽大夫,他只要她自己去問皇甫燁,說他會向她解釋這一切,所以她迫不及待想見他。

  還有,她想求他饒了方眉,畢竟再怎麼說,方眉都是因為她才會受他一擊,而她之所以會暗算他,恐怕也是因為這樣。

  “你已經跟堡主拜堂成親,便是鳳翔堡的堡主夫人,若我再喊你印兒,被堡主知道,少不了我一頓責罰,你就別為難我了,多聽幾次以後便習慣了。”

  “罷了,隨你吧。”藍印也不再堅持。

  見她走幾步便輕踹著,小春連忙攙扶著她,一邊說:“我聽說堡主這陣子常常不在堡裡,這會去靜心齋,恐怕也見不到堡主。”

  雖然小春這麼說,藍印依然沒改變心意,“我想過去看看。”

  “好吧,我陪夫人過去。”知道她不親自走一趟,怕是不會死心,小春只得陪著她。

  兩人慢慢地走至靜心齋,皇甫燁果然不在書房裡。

  藍印失望地回到養心園。

  她環顧寢房,屋裡頭的擺設一如當日成親那晚的佈置,床榻上掛著喜帳,床頭擺放著一對龍鳳枕,錦被上繡著幅鴛鴦戲水圖。

  但新郎官卻沒再踏進這喜房一步,徒留她獨守空閨。

  她托腮坐在桌前,重傷虛弱的身子在午後慵懶的春陽下,疲累得不知不覺地輕闔上眸。

  興許是太想見他了,她即使在睡夢中,仿佛都聞到了那股清淡的檀香味縈繞在鼻端。她懷念地深深吸了幾口,一雙小手不自覺地緊緊抓住手裡握著的一方玄黑色的衣袖。

  隱隱地,有意道如輕風般細微地歎息聲在耳邊,呢喃地低低訴說著什麼,但她困倦地睜不開眼,無法聽清那道幽幽地喟歎聲究竟說了什麼。

  她沉沉地陷入了睡夢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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