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香彌 > 娘子是花癡 | 上頁 下頁


  瞅見站在遊廊上望著她們的四哥,祈庭月揚聲喚道:「四哥,你練完劍啦。」

  顏展眉也望了過去,覷見祈澄磊,她柔聲向他道謝,「多謝你派人去尋找我爹。」

  這會兒不知有多少人在尋找顏不忘的下落,幾個諸侯都暗自派了人前去平倉鎮,巴不得藉此機會將這位大儒給請回自個兒的地頭上,想借他的名望號召天下的士子們前來歸附,就連他大哥也加派不少人手暗中在尋找他,不過這其中緣由,祈澄磊沒打算告訴她。

  他斂了斂思緒,一臉凜然的表示道:「我在顏山長門下受教兩年,如今恩師下落不明,自當竭力找尋,顏姑娘無須客氣。你且安心住下,有什麼要求儘管告訴我。」

  顏展眉欠身向他道謝,「多謝城主收留之恩。」

  「顏山長只有你一個女兒,替恩師照顧好你也是我該做的,顏姑娘只管將這兒當自個兒家就是。」說完這句話,祈澄磊沒再多留,提步離去。

  祈庭月與顏展眉再敘了會兒話,也離開了,留下顏展眉一人在花園裡替花木澆水。

  不久,祈澄磊忽然捧了盆有些枯萎的茶花過來找她。

  「顏姑娘,我這兒有盆茶花,也不知是怎麼回事,前陣子開始一直落葉,你可有辦法救救這盆茶花?」他面露關切之色,宛如搖身成為愛花憐草之人。

  「你把茶花擱下我瞧瞧。」顏展眉接著找來一支木棍,先松了盆裡的土壤,再伸指撚了撚泥土,說道:「這盆茶花之所以一直掉葉子,是水澆得過多,導致根部有些爛了,還有這花盆太小,最好能換個大一點的。」

  祈澄磊一臉憐惜的看著那盆茶花,「一事不煩二主,能勞煩顏姑娘替它換個盆嗎?我擔心那些下人粗手粗腳的會弄傷它。」

  昨夜他特地吩咐府裡總管,讓他找來幾盆枯萎的花木給他,沒想到府裡的花匠十分盡責,找遍整個府邸,竟找不到任何一株枯萎的花草。

  最後總管只得命府裡的下人回家去看看有沒有什麼枯萎的花木,這才有了現在這盆茶花。

  見他如此愛惜這盆茶花,顏展眉十分欣慰,一口答應道:「好,你讓人送來一個比原本這個大上一圈的花盆,再拿些土來,我替它換盆。」

  祈澄磊即刻吩咐下人去找來她要的物品。不久,東西送來,他親自陪在一旁,看著她替那株茶花換盆。

  顏展眉小心替茶花移植時,忽地一道意念透過她的手傳進腦海裡,她微微一怔,抬目望向祈澄磊,問道:「這株茶花不是你養的?」

  沒料到會被她看出這事,祈澄磊不動聲色、避重就輕的道:「這是先前一名屬下送過來的,我見它葉子掉得厲害,所以才拿來給你看看。」

  顏展眉柳眉微蹙,沉默片刻,才柔聲朝他提出一個要求,「你能去那戶人家家裡瞧瞧嗎?」

  她這要求來得突兀,祈澄磊不解的問道:「瞧什麼?」

  「那戶人家裡有個七、八歲的孩子,常挨他爹打罵,還常餓著肚子沒飯吃,十分可憐。」這是手上這株茶花告訴她的,它被送到那戶人家已一年多,不忍心見那孩子繼續受苦,希望她能幫幫那孩子。

  祈澄磊狐疑的望著她,「你怎麼知道那戶人家有孩子被苛待之事?」想起昨日妹妹提及之事,他仔細查看四周,並未發現有什麼可疑之人,不由得問她,「難道這事又是神仙告訴你的?」

  聞言,顏展眉訝異的瞠大眼,「你怎麼知道神仙的事?」少頃,她便明白過來,「是祈公子告訴你的吧。」适才被他一問,她正愁不知該怎麼解釋自個兒為何會知曉這事,便順著他的話說:「沒錯,這事也是天上的神仙傳音告訴我的。」

  他思忖的盯著她。

  顏展眉紅著臉,垂著頭,回避他那審視的眼神。她也不願拿神仙之事來騙人,但爹曾囑咐過她,不能讓別人知曉她這奇特的能力。

  為了查證她所說的事,祈澄磊隨即找來總管詢問,得知那茶花是一名管事送來的。他沒知會那管事,由總管領路,親自去了那管事家裡。

  管事家裡是座二進的宅子,高堂尚在,故三兄弟仍未分家同住在一屋,老老小小共有十四口人。

  這個時間三個兒子都不在家,家裡一對年邁的夫婦也不明白發生了何事,竟讓城主親自駕臨寒舍,兩人哆嗦的朝他行了禮。

  祈澄磊沒搭理他們,抬手一揮,命同來的隨從進屋去找人。

  這些隨從事先已被交代過,知道城主來此是要找一名受虐的孩子,領命後幾人各自分開搜尋。

  「城主,您這是要找誰?」那名管事的爹見數名隨從進了後宅,驚疑的出聲問道。

  見他們似乎來意不善,他心裡害怕,暗自揣測莫不是在城主府邸裡做事的老三犯了什麼錯事,得罪城主還逃跑了,所以城主這才來抓人?

  沒費多少工夫,一名隨從就找到那名孩子,並將他帶到祈澄磊面前,只見那孩子嚇得整個人瑟縮成一團,抖個不停。

  「啟稟城主,找到了,就是這孩子。」

  祈澄磊懷疑的看向那孩子,「你莫不是找錯人了?這孩子看起來如此瘦小,似乎只有四、五歲大吧。」他清楚記得顏展眉說的是一個七、八歲的孩子。

  那隨從回道:「屬下問過孩子,也問過裡面的女眷,這孩子確實已有八歲,興許是因為常挨餓,才會長得比同齡的孩子瘦小許多。」

  聞言,祈澄磊命那隨從剝去他身上那身破舊的衣物,頓時露出藏在衣服底下,那佈滿小小身子的新舊傷痕。

  見一個如此瘦小的孩子身上竟然全是傷,一旁的總管和其他隨從見了都心生不忍。

  那孩子驚嚇得掙脫那隨從的手,抱著自個兒那身被脫下的衣物,逃到角落裡去躲著,那驚惶失措的表情,猶如一隻受驚的小兔子。

  祈澄磊自認不是個心慈手軟之人,但瞧見一個孩子被虐待成這般,也動了氣。

  「他身上那些傷是誰打的?」他喝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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